但此事決不能鬧大,更不能牽連我父親。
薛兄弟,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桐江學派想啊,謝海涯,宋庭芳,都是你恩人啊。
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你把船弄沉了,誰也得不著好果子不是
說破大天,咱們才是一家人啊。”
尹天賜說到動情處,眼淚汪汪,連自己都感動了。
薛向看得一呆,簡直分不清這家伙是真情流露,還是超越自己的演技王者。
尹天賜悲聲道,“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犯蠢不要緊,要是連累了我桐江學派,連累了大家,我真是百死莫贖。
我知道,你和大周使團的那個姓蘇的走得近,他能量不小,你千萬要幫忙轉圜啊。”
薛向冷哼道,“說得輕巧,我怎么轉圜,你什么人不好找,找那些東西。
等著倒霉吧。”
說罷,薛向轉身要走,尹天賜晃身擋住薛向,“薛兄,不,薛老弟,薛大哥,此事是我冒失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可千萬不能袖手不管啊。”
薛向哼道,“我可沒那么賤,被人算計了,還幫人平事。
我在桐江學派算哪根蔥,桐江學派真倒了,我損失能有多大”
終于,尹天賜徹底慌了,“薛大哥,你說怎么辦,我就怎么辦,劃個道吧。”
薛向沉默良久,盯著尹天賜道,“當初你怎么待我的,這回,你自己照辦吧。”
尹天賜愣住了,瞪著薛向,“你想讓我寫伏辯休想!”
薛向冷哼道,“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你若不寫,我沒把柄在手,焉知你不會轉頭就攀咬我。
何況,縱然有伏辯,你這事兒也不好解決,還有蘇寧那一關。
你以為他們是那么好說服的
他們才在外事商談上吃了虧,被迫同意不迎回道蘊金身。
眼下,你讓他們抓著把柄,他們肯定要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個人恩怨攪合進了朝廷利益,你自己掂量吧。”
說著,他拔腿就走。
“一,二,三……”
薛向將將數到“十”,尹天賜叫住了他。
薛向轉身,尹天賜一張臉如死人,怏怏道,“我,我寫。”
半柱香后,薛向拿到了他要的。
果然,是尹天賜勾結了巫神教,毀掉了地脈,導致道蘊金身徹底失衡。
如今,這張伏辯落到薛向手中,尹天賜便再也翻不出風浪。
薛向當然更想一刀斬了此獠,奈何人家有個好爹,不免打了小的來老的,遺患無窮。
盡管如此,他也不打算就這么輕易放過尹天賜。
他只推說,會找蘇寧去溝通,至于蘇寧會不會同意,他并無把握。
尹天賜到底家學淵源,搞權力勾兌,幾乎是天生的本事,立時聽明白,薛向這是在要價。
他現在徹底服了,連伏辯都寫了,還能怎么掙扎,只能拜托薛向去求蘇寧,讓他別獅子大開口。
薛向早想好了要什么,便報出了“妖丹”。
至于價錢,薛向自己都不知道報多少合適,讓尹天賜自己憑心情給。
尹天賜整個人都要瘋了,這事兒,他怎么憑心情。
奈何,薛向不跟他廢話,轉身就走了,說盡量幫忙去溝通,但三天之內,他的心意一定要送過去。
薛向才去,早支撐不住的尹天賜一屁股跌坐在地,懊惱得還蹬了兩下腿。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與潮濕,孤云峰的石脊裸露在白霧之上,仿佛一線墨筆,橫在天與地之間。
蘇寧在崖邊看風景。
云海起伏,像一張緩慢呼吸的胸膛;崖下松林時隱時現,偶有鳥聲穿出霧縫,又被風收回去。
正瞧得入神,一道黑線緩慢飄來。
不多時,黑線擴大,化作一張黑色魔毯,魔毯上端坐一人,俊眉瘦面,眸光清澈,不是薛向又是何人。
薛向飄臨孤云峰,遠遠喊道,“就知道你在此處。”
蘇寧展顏一笑,“薛兄找我作甚,我聽說你忙的腳打后腦勺呢,塵封級的任務可接下來了”
薛向點點頭。
蘇寧笑道,“怎的沒鬧出大動靜兒,畢竟是塵封級的任務,不該震動四方么”
薛向呵呵道,“我怕完不成,到時候讓人笑話,所以跟魏師說了,沒讓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