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求,就有供應,便有人冒險經營進入妖域亂海的船只。
薛向便托給尋四洲去打聽,前兩日,尋四洲便說有消息了。
沒想到,此刻竟直接帶來了結果。
這張黑色信封,正是船票,而代價是五十枚靈石。
薛向收了船票,便吩咐尋四洲多多參與交際,多多收集信息,扔給他一袋靈石,便放他自由行動。
尋四洲才去,魏范找了過來。
老先生并不同意薛向接下塵封級任務,曾數次勸說薛向不要以身犯險,但并無效果。
薛向以為老先生又是來勸自己的,開門見山道,“魏師,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但我意已決。
不是我不愿等上三年,而是有人不愿意給我三年。
我心知,我滅迦南一郡世家,必得罪天下世家。
我若一路升騰,他們或許有所顧忌。
一旦我顯露疲態,立時便是群狼噬虎的局面。
所以有些事千難萬難,但我還得去辦。”
魏范點點頭,“我也想到此節,今日前來,并非是勸你。
這玩意兒,你拿上,我們幾個老家伙湊的。
不看旁人面子,也得看明德洞玄前輩的面子。”
他一揮手,薛向掌中多了三張瞬移符。
此符箓極為珍貴,一旦釋放,瞬息挪移百丈,說是多一條命也不為過。
薛向拱手道謝,魏范輕拍他肩膀,“非常之人,當有非常之功。
旁的我就不說了,也許你已經踏上一條傳奇之路。”
………………
清晨的風從海面涌來,帶著腥咸的涼意。
甲板微微起伏,木紋滲出潮腥。
薛向立在船頭,雙手負在身后,望著前方的深海。
明明是清晨,天色卻仿佛傍晚,海水的顏色比夜更沉,浪尖偶爾翻出灰白的泡沫,在陰影里閃滅。
他已用過藥水,面容變得粗重晦暗,看上去只是個皮膚陰沉的中年人,毫不起眼。
這是一艘遠洋捕撈的商船,并不肯往深海里去。
薛向盯著幽深的海面,當前方海域的天色完全黯淡下來,烏云連成一片,像是橫亙在海上的山嶺。
他知道,這艘商船要轉向了。
船長的喝令轉舵西南的聲音傳來時,薛向騰空而起,躍上魔毯,迎著烏云聚成的山嶺撞去。
魔毯破開霧氣,海面在腳下急速退去。
風聲獵獵,耳邊如萬箭呼嘯。
薛向身形穩如磐石,目光冷冽,直往晦暗深處扎去。
行出約三十里,懷中那只黑色信封忽然輕震,封面浮出一縷黯光,漸漸化作一個箭頭,斜指向南方。
薛向心念一動,壓低高度,魔毯迅速轉折,沿箭頭所指疾行。
海霧在南側緩緩散開,海水越發的黑了。
忽然,幽暗的盡頭,一艘巨舟浮現。
那是一艘由白骨拼成的船。
船脊高聳,像是巨獸的脊骨支立在海上;兩側肋骨外張,桅桿如同枯骨林立,索具在風里發出干澀的響聲。
船體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具被喚醒的尸骸,在海上緩緩呼吸。
甲板極闊,其上人影錯落,不少人正或坐或立,或罩斗篷,或戴斗笠,即便有以真面目示人的,也必如薛向一般,用秘法掩去本來面目。
薛向出示了黑色信封,站在甲板上的一個面容粗獷的老者,沖薛向點了點頭,指了指西側甲板。
薛向騰身落下。
“我叫老齊,是這艘船的船長,閣下怎么稱呼”
老齊的聲音很高,穿透性極強。
“叫我好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