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不公平了,我輩經年苦修,竟被兩句酸詩爛詞壓制。”
“好在這個世界也非到處都是文氣,好在縱然是才學之士,也不能首首名篇佳作。”
“…………”
擂臺內風聲呼嘯,擂臺外,議論如潮。
張淵長身而立,猶如筆直長劍,鋒芒畢露。
拓跋偉怒吼一聲,聲震擂臺。
只見他眉心驟然一亮,一道青黑光柱沖天而起,隨之浮現出一個縮小的妖身虛影,正是他本命元嬰。
那元嬰通體覆鱗,雙翼如刃,目光森冷,與本體一般無二。
元嬰一出,驟然張口吐息,化作青色護罩,將拓跋偉全身籠罩其中。
浩然白光傾壓而下,撞在護罩之上,迸發出驚天轟鳴。
空氣被撕裂出道道黑痕,結界陣紋急劇閃爍。
拓跋偉雙足陷入擂臺石面寸許,肩背弓起,雙翼怒振,卻生生頂住了那股壓迫。
十余息過去,白光逐漸暗淡,風濤之聲也隨之消散。浩然意象終于衰退,歸于無形。
拓跋偉胸膛劇烈起伏,鱗甲間隱有血光溢出,但他依舊立于擂臺中央,森然冷笑。
張淵胸中浩氣未絕,正待再度開口吟誦。
忽見拓跋偉雙目猩紅,怒意勃發,他猛地抬手一指,妖氣直沖蒼穹。
只聽“嗡——”的一聲,一道狹長流光從高天劃落,快若驚雷,直壓張淵頭頂,威勢森寒,仿佛下一息便要將其身影碾碎。
人族陣營中,龐偉億笏板一舉,聲音如洪鐘:“且慢!”
他目光沉凝,朗聲喝道:“此局,張淵已竭盡所能,文氣已衰。守擂之勢不可再延,此戰,張淵敗!”
張淵也不糾纏,快速脫離擂臺。
裴允中面色微沉,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問道:“龐學士,張淵方才并未全然落敗,為何就此叫停若與之周旋,未必不能逼退拓跋偉。”
龐偉億眼神一抬,手中笏板輕輕一點,指向高天。
只見天穹之上,先前散落的流光余痕尚在回旋,如繁星墜落,卻透著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意。
他解釋道:“那一道流光,便是拓跋偉的本命神通。若真落下,不是比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殺。”
龐偉億目光掃過人群,語氣轉肅:“讓小兒輩出出風頭,已足慰人心。何苦讓他們白白赴死”
裴允中面色一變,默然半晌,終究低聲應道:“受教。”
拓跋偉雙翼一振,狹長的瞳孔泛著寒光,環顧人族陣營,嘴角挑起,“還有誰來送死”
嘯聲震得擂臺符紋齊齊顫動,仿佛整座山巔都被他的威壓籠罩。
人族陣中,忽有一人緩步而出。
他身披青衫,眉目清俊而峻直,直入擂臺,“大周,山河書院,蔣清,請戰。”
話音一落,風聲恍若驟停。
蔣清緩步行至擂臺中央,青衫隨風獵獵鼓蕩,如同山河挺立。
人族陣營內,議論聲陡然熱烈。
“蔣清乃山河書院近百年來不世出的天才!”
一位白須老儒拍案而起,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他非但修成元嬰中期,更是跨入詩詞境,一字一意,皆能化形!”
另一名官員目光炯炯,補充道:“莫忘了,他還是皇室的侍讀!太子殿下每日所學,皆由他親自講授。如此身份,已非尋常書院弟子可比。”
“詩詞境!”
有人低聲驚嘆,眼中帶著敬畏,“此境何其艱難。”
有人嘆道,“他曾在書院大比中,以一闕《山河壯志賦》,召喚山岳河川之勢,壓得諸生盡皆伏首!”
又有人聲音激昂,“今日,他若能斬那拓跋偉,必是萬世傳頌的佳話!”
四周目光匯聚,紛紛望向擂臺中央那道青衫身影。
蔣清負手而立,神態如山河般沉穩,仿佛不動如岳,氣勢已與蒼翎妖王分庭抗禮。
拓跋偉并不廢話,他胸腔鼓蕩,仰天一聲怪嘯,聲音穿透九霄。
下一瞬,雙翼猛然一展,鋪天蓋地,黑羽橫斜,鋒銳若萬柄利刃。
隨即,他的雙爪在虛空中猛然一攪!
“轟!”
空氣如被撕裂,黑光凝成颶風般的漩渦,兩團漆黑光輪從漩渦深處轟然撲出。
光輪交錯,拖曳出長長尾痕,帶著毀滅性的威勢,撲向蔣清。
蔣清青衫鼓蕩,唇齒輕啟,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