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天坐在角落,不咸不淡來了一句。
“那主公還要不要我再帶人去巡一圈?”
秦浩看了他一眼。
“去,但別殺!”
“誰再立壇,就砸!”
“誰再掛骨,就燒!”
“但只動手,不動人!”
“讓他們明白,我們砸的是祂,不是他們!”
趙應天起身,抱刀出門。
沒人攔他,也沒人送他。
他走的時候天還沒全亮,秦浩坐在屋里點了香,香是西南來的,味重,不合時節,他卻沒換。
“再給他們一年!”
“讓他們記住這一年是誰讓他們活的!”
“等明年,他們就會自己說,草原是秦地的!”
張青松站在門口,低聲說:
“那主公,接下來呢?”
秦浩沒有立刻答,他起身,把地上的草原圖卷了收起,隨手塞進箱子。
“接下來?”
“草原邊境的小亂結束了!”
“十八國的大亂該開始了!”
“現在他們該怕了!”
“下一步—等!”
“再等等!”
“風,會起!”
張青松點頭。
那天夜里,他回去寫了三封信,分別給大齊、大越、蜀國,信里不說草原,不說戰爭,只寫了一句。
“我秦家地界已平,諸君近來如何?”
他知道,這三封信出城之后,就會像三塊石頭,扔進那已經浮動的池子。
風,不是起。
是早就在動。
大越的回信先到。
沒寫什么,只有兩句話。
“北境荒患既平,賀秦王大德。
三月之后,愿通使禮!”
張青松接過那封信時沒說話,只是把信紙捻平了,放在秦浩書案上。
他知道這種話說得圓,寫得滑,實則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認。
但不重要,關鍵是那句“三月之后”。
這不是禮節,這是在等。
在看。
看秦家會不會再出手,看這片天下會不會再翻一次,看秦浩是不是如傳言所說,真能壓住十八國。
秦浩拿起筆,在信紙邊角寫了一行小字。
“其人心已散,可慢待!”
隨后讓人裝入一卷藥材清單里,隨商隊一道回送,送的是春藥和安神散,是草原那邊近月來需求最大的幾樣。
張青松看懂了,什么話都沒說。
第二封回的是大齊,那信比大越還短,一句“風寒漸近,江南梅花可賞”,連人名都沒署。
是來的是誰,走的是誰,沒人管,也沒人想知道。
但信一落下,齊地南部邊境那幾處監市的使節立刻撤了五分之一,有的借口路難,有的說水患未清,還有的干脆說是人病請辭。
香妃笑了,張青松搖頭。
“這是要退!”
秦浩只回了一句。
“退得早,還能留命!”
他沒再多說什么,只讓人盯緊齊楚交界那幾處糧道,齊國要是真退,楚國就得動,楚國一動,這場局,就開了口。
第三封信是蜀國的,來得最晚,信卻最長,寫滿了一整頁紙,前頭是恭維,后頭是套話,中間卻有一句話:
“我王夜聞風起,忽驚臥榻之寒,念及舊盟之義,愿再聚江邊!”
張青松把這話讀了三遍,才合上信。
“蜀王要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