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失控,三日之內,阿薩分裂成兩大勢力,北部屬焚神教為主,南部由奴家執掌,教民之間互斥不往,邊境神道被毀,神廟對峙,甚至連祭禮時辰都彼此壓制。
而真正的幕后,是魔影留下的一句話。
他說:“你們供的神不一樣!”
這句話,在短短兩日內,被寫進了南部《新律經》。
而第三波,是焚日國。
秦浩沒有派兵。
他派的是人。
是文官,是秦律院派出的觀察使、注釋官、翻譯員、通法生、判教吏。
這群人沒有帶兵,但帶著律本、帶著《禁祭六條》、帶著東瀛被焚毀的祭壇拓印圖,沿焚日商道而入,走村入鎮,挨戶說法。
他們不講道德,不談忠孝,只說一件事:
“你們若繼續祭神,神若真來,第一個死的是你!”
“你跪的那一尊,不會救你!”
“他只是要你血!”
他們帶著那桿寫著“此物不許用”的戰旗,把每一尊偶像都拆掉,把每一張咒紙都燒掉,把每一口靈池都填平。
他們不殺人。
但他們讓所有人不敢再供神。
張青松匯報時說,焚日民眾最開始是抵觸的,但看到赫骨的火和阿薩的亂之后,逐漸開始沉默,然后開始觀望,然后開始偷偷把自己家的神像埋進后山,開始讓孩子別再跪。
有的地方,還有人站出來,說“以前的神像,是假的,我們現在不祭了!”
張青松問:“我們要不要鼓勵這種人?”
秦浩搖頭。
“不用!”
“他們能說這句話,就夠了!”
“我們要的不是一個人喊我們好!”
“我們要的是,他們自己能分清什么是活人、什么是死人,什么能信、什么該燒!”
“這種分得清的百姓,比忠心耿耿的祭徒強太多!”
“我不是要他們信我!”
“我是要他們不再跪別人!”
“等他們真正學會站著活!”
“那就是我們真正贏了的那一天!”
第十七日,赫骨徹底失聲,冥砂殿化為焦土,整個國境內所有大型煉祭設施全被破壞,靈砂轉運線中斷,焚神教祭器入不敷出,諸國間私下聯絡迅速冷卻。
那一夜,秦國“落血旗”正式被記入西域各教教典,成了所有教眾心中一道永遠不得接觸的禁印符號。
與此同時,焚日南部數郡徹底斷供,不再接受來自焚神教的文簡通文,部分邊地甚至貼出秦律摘章,稱“民非祭牲,不予供神”。
這一條話,在西域激起軒然大波。
而這時,阿薩國內奴家與焚神之間的沖突也進一步升級,已有小型教戰爆發,南部信眾攻破北部一處小壇,將祭壇中燃焰主像當眾潑油焚燒,事后竟無一人上前制止。
焚神教主親自來函阿薩王廷,勒令南部清剿“叛信之徒”,而阿薩王室卻遲遲未動,反而以“律典尚未合修、分禮可議”拖延。
魔影傳回的密信中只寫了一句。
—“火已種下,剩下的,看他們怎么燒!”
而秦浩的注意力,已經從這三國緩緩轉向更深處。
他在戰圖上畫下一個閉合曲線,從赫骨繞焚日過阿薩,再連入蒼環、鳴石、逆咒、沉岸、雷茲、塔尼等國,逐一標注,形成一個包圍“靈墟地帶”的大半閉環。
整個線呈不規則環繞,內圍有近二十個小型教國與祭祀國,他們多不具備正式軍力,卻是整個西域靈物、咒卷、神骨、術符、童媒、附神器物的最大產地。
秦浩稱這一整片區域為“神淵外圍供應鏈”。
“這些小國不出兵,不造神,但他們每一個,都是在給那些大教輸血!”
“我們不需要對他們出兵!”
“但我們要切斷他們的手!”
“從現在起,所有參與靈物貿易、神骨買賣、祭祀中轉、童媒輸出的通道,全部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