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張延又不好意思的撓頭道:“再說我也沒那個本事,能寫出契合原著氛圍的大觀園,所以干脆避重就輕選擇從外部破局。”
“那你為什么會選擇一個刑警做主角?紅樓夢和刑偵探案,在一般人看來應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才對。”
“這個么,其實我剛開始,也想寫個文化人穿越到紅樓世界,去走當時的科舉正途,可是……”
張延說到這里,指了指自己:“如您所見,我今年才23歲,構思這本的時候就更年輕了,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和知識,去寫好古代科舉仕途的故事。
后來我看到一本懸疑,里面有個非常厲害的刑警隊長,于是就有了這本書的主角孫紹宗,同時也保留了抄詩的橋段……”
采訪從上午10點左右開始,直到下午三點才宣告結束——期間也聊了‘死亡搖滾’事件的前因后果,不過這事容易引起爭議,而且屬于是鄭銘的個人愛好,所以暫時并不會見報。
鄭銘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天下午四點多就乘坐火車返回了京城。
兩天后,一篇名為《我與紅樓:穿越時空的追夢赤子心》,就發表在了1990年11月18日的中國青年報第二版頭條。
文章刊發出來后,反響相當熱烈。
張延在報道中描述的創作心路,以及他自承年輕識淺,只能劍走偏鋒的坦誠和謙遜,再搭配上一張朝氣蓬勃的照片,引發了無數年輕人的共鳴。
年輕人喜歡做夢、喜歡幻想有什么錯?
平時報紙雜志上不都在鼓勵年輕人,應該將夢想付諸于實踐嗎,現在有人照著做了,還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怎么就這也不行、那也不成了?
人家既不違反公序良俗,又不違反道德法律,憑什么要受你們這些老頑固的打壓?
還口口聲聲說什么‘要維護老祖宗留下來的經典名著’,那早些年破4j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們跳出來反對呢?
很多讀者也站出來現身說法,表示張延寫的只是新奇有趣而已,還遠不到離經叛道的程度,反倒是很多所謂紅學家研究出來的東西,那才真叫一個荒腔走板。
還有一些自認是紅學家,卻被主流排斥在外的紅學界小學生,也趁機跳出來嘰嘰歪歪,控訴主流紅學家試圖壟斷釋經權,是寄生在新時代的反動學f,是壓在紅迷頭上的3z大山。
于是抨擊紅學家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聲音,也就逐漸增多起來,許多地方報紙紛紛刊載了辣評文章——比如恒江日報。
中國青年報是團zy旗下的官方大報,再疊加上這些社會輿論,那位帶頭發起沖鋒的著名紅學家,很快就有些扛不住了。
不過他這人死鴨子嘴硬,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在打壓張延,
最后只登報回應稱:自己保留對《紅樓名偵探》褻瀆經典的看法,但愿意給年輕一些寬容,并期待張延日后能迷途知返,為紅學事業添磚加瓦。
雖然這番回應依舊是居高臨下指指點點,但部分紅學家對張延的攻訐,總算也告一段落了。
當然,能這么快息事寧人,也是因為前兩年電視劇、電影相繼上映時,紅學家內部吵的不可開交,差點人腦子打出狗腦子,整個圈子也四分五裂,根本就團結不起來。
要是放在87年電視劇播出之前,估計張延就沒這么容易過關了。
而經此一役,張延也不敢再矯情,連夜刪除了后面主角與鳳辣子的互動,免得又被人上綱上線。
本來完稿是61萬字,刪完還剩下57萬字。
11月27號,《通俗報》的月銷量歷史性的突破了100萬冊,正式成為了北方通俗雜志中無可爭議的霸主,觸角甚至延伸到了江浙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