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你通過傳呼臺聯系她,還可以理解,但第二次你明明看到對面的燈亮著,為什么不打座機號碼呢?”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根本不是在打給受害人,而是為了要通過大哥大控制對面的燈光和音響!”
陳道銘說著,當眾撥通了手里的大哥大。
攝像師也連忙推進鏡頭,從廣角逐漸鎖定到了那支大哥大上。
“咔~”
馬會武喊完之后,忍不住微微搖頭。
坐在他身后的張延納悶的問:“馬導,這一段有什么問題嗎,我怎么沒瞧出來啊?”
“不是戲有問題,是設備跟不上。”
馬會武比劃著道:“這段要是有個大搖臂,能從大哥大直接推到對面四樓的窗口,借著再從窗口快速推進到bb機盒子。
然后鏡頭重新拉遠,隨著燈光、音樂逐漸亮起響起,重新回到大哥大的近景——這樣拍感覺會肯定更有震撼性一點。
現在就只能直接切換到室內,從bb機盒子近景往后拉,然后擴展到整個房間,讓燈光亮起、音樂響起。”
“這就已經挺不錯了。”
攝像師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搖頭:“要擱以前,你敢想用雙機位拍電視劇?別說是電視劇了,早幾年拍電影都只有一臺攝像機。”
馬會武也知道自己有些貪心了,笑著揮揮手道:“好了、好了,趕緊轉場吧,拍完這組室內鏡頭咱們就吃飯!”
這一聲令下,相關人員立刻忙活起來,扛著各種攝影器材就開始爬樓。
張延本來也想跟去瞧瞧,他發現多觀察拍攝現場,對于寫劇本是很有幫助的——比如描寫場景的時候,心里就會預設‘拍攝角度’,這樣寫出來的劇本更具備實用性。
不過這時候陳道銘主動走了過來,接下來的室內戲用不到他,所以他干脆跑來找張延攀談,話里話外多有親近之意。
其實剛進組的時候,陳道銘雖然覺得這個劇本有點意思,可也并沒有覺得有多高明,畢竟他之前演的是《末代皇帝》、是《圍城》這種經典文藝作品。
直到后來他才逐漸意識到,《天津衛》的藝術含量雖然不如前兩者,甚至對演技的需求也遠不如前兩者。
但男主角這股子智珠在握的裝逼范兒,搭配上充滿科技感的新鮮案件,對普通觀眾的沖擊性卻要遠遠大于前者。
前者可以讓他獲得更多的贊譽,《天津衛》則是他真正走進千家萬戶的契機——而這年頭最缺的其實是后者。
所以再次面對張延時,陳道銘的態度就熱情了不少,逮著張延好一通攀談,聊劇情、聊角色、聊創作……
搞的陳虹在一邊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直到樓上的拍攝告一段落,劇務喊著‘放飯了’,陳道銘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見陳虹噘著嘴靠過來,張延笑問:“怎么著,咱倆是出去吃,還是……”
“就在劇組吃吧,一會兒還有我的戲呢。”
“那行。”
張延看看一邊吞唾沫、一邊嘟嘟囔囔背臺詞的‘大反派’,笑道:“估計你今晚上有得熬了。”
這個小伙子是個童星,今年是第一次演成人戲,演的還是個大反派。
前面開朗陽光的部分還好說,現在終于要露出‘真面目’了,難度陡然上升了好幾個層次,也難怪他會這么緊張。
陳虹循著張延的視線看過去,便大聲招呼道:“潘月明,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再對對戲!”
16歲的奶潘被嚇了個激靈,拘謹的沖這邊用力彎了彎腰,然后一溜煙的跑了。
“咯咯~”
陳虹掩嘴笑道:“這小屁孩平時都不敢拿正眼看我。”
“是不是瞅你一眼就渾身發抖?”
兩人說說笑笑往放飯的地方走,現在泡沫盒還是金貴玩意兒,所以大家都是自備餐具,打了菜和湯就著饅頭吃。
稍微拮據一點的劇組,饅頭和菜甚至都不管夠的——要不然劉關張也不至于跑去偷玉米。
《天津衛》當然不至于這么寒顫,非但吃的管夠,旁邊還放了三箱光明方便面,任憑取用。
張延今天沒帶飯盒,于是就讓陳虹多盛了點菜,自己洗了筷子拿了饅頭,跟她坐在馬路牙子上分著吃。
看到這一幕,陶葒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著,說不出的憋悶難受。
“陶葒,你的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