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津門城郊某處堤壩。
這條堤壩是備用的,距離真正的河道還有一公里遠,本來也就是個兩米多高的土坡而已。
現在頂部一塊三米寬、六米長的地方,被電視臺的人平整出來,又蓋上了木板弄成了一個臨時舞臺。
然后又有一條同樣用木板搭成,約莫兩米來寬坡道,從堤壩上向下延伸出三十多米,與堤壩上的舞臺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t字型。
而在坡道最下方,又支起了一個小小的帳篷。
“這也太簡陋了吧?”
管唬站在舞臺上,看著下面直撇嘴:“還得觀眾自備椅子,就跟以前下鄉放電影差不多。”
“現在下鄉放電影也是這樣的。”
張延指揮著幾個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把兩張桌子和三把椅子擺到舞臺一側,然后招呼管唬:“來來來,咱倆再過一遍臺詞。”
管唬走過去,看著那桌上‘著名音樂人管唬’的名牌,臉上就跟便秘了似的:“哥,咱就是打個樣,沒必要這么糟踐人吧?”
“嗐,這要的就是真實感。”
張延道:“反正臺下觀眾又不認識你,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你看我今天,不也要客串一把主持人嗎?”
說著,他直接把管唬按坐在‘輸出位’上,開始最后一次排演對詞兒。
對著對著,呼機又響了。
張延摸出來一瞧,見又是人藝傳達室,于是懶得理會,直接把呼機塞回了腰間。
這時韓葒從帳篷里出來,一路小跑著來到坡頂,然后面站到話筒前開始對著臺下小聲念詞兒。
張延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搖頭道:“韓葒,這樣不行,要不你出場之前先在帳篷里運動一下,比如深蹲什么的,上了臺要喘、要慌。”
“我知道了。”
韓葒點頭,她的舞臺經驗其實并不少,以前上臺唱歌時,都是叫她別緊張,這還是頭一次聽到相反的要求。
她想詢問一下這樣到底行不行,可又擔心張延認為自己是在懷疑他,所以最終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帳篷里。
這時馬原帶著相關部門的領導也趕了過來,看到場地如此簡陋,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點……
雖然還不至于心涼,但都有些提心吊膽,生怕張延這回出的主意不靈光。
馬原猶豫著對張延道:“要不還是找咱們電視臺的職工來充當觀眾吧,最起碼穩當一點。”
“不用。”
雖然知道這是好意,但張延還是斷然拒絕:“要是用咱們自己的人,那還怎么看的出效果來?就得是現抓的觀眾,才能驗一驗這節目的成色!”
見他信心十足,馬原也不好再說什么,在張延的要求下,隨手指了兩個隨行的部門領導,去臺上客串評委。
這兩位只能臨時突擊培訓一下,好在戲肉都在張延和管唬身上,他們只需要照本宣科就行。
等一切準備就緒,附近的村子就響起了大喇叭,喊著說是電視臺下鄉慰問演出。
這年頭娛樂活動不多,再說11月份已經到了農閑時節,沒多會兒功夫,就有村民扶老攜幼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等臺下坐的差不多了。
張延試了試喇叭,揚聲道:“演出是演出,但我們這可不是下鄉演出,而是歌唱比賽的初賽。
這是我們電視臺準備推出的新節目,臺上這三位是專業評委,臺下的諸位是群眾評委。
畢竟老話說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今天咱們參賽的歌手,究竟能不能晉級、能不能到電視臺參加決賽,臺上評委的意見占一半,咱們臺下評委的意見也占一半!
大家說好不好?!”
張延說著,就把話筒指向了臺下,然后臺下就傳來了小貓兩三只的回應,絕大多數人都沉默以對。
這才是下鄉表演的常態,要是沒有村干部領銜,老百姓哪會熱烈捧場?
當然,要是表演的節目實在精彩,老百姓也不會吝惜自己的掌聲與喝彩。
坐在角落里觀察情況的電視臺領導,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坐不住,越發擔心這個項目出師未捷身先死。
好在張延雖不是專業主持人,臉皮還是足夠厚的。
“嗯!”
他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又大聲道:“很好、很有精神!大家熱烈的回應已經震聾了我的耳朵,讓我剛剛幾乎什么都沒能聽到。”
臺下傳來一陣哄笑聲,氣氛也比先前好了些。
“好,廢話不多說,先介紹一下咱們的專業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