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換”,短短四個字,落在蔡須坤的耳里,顯得那么的刺耳。
蔡須坤的眼睛瞪到最大,滿臉不可置信地直勾勾盯著凌云,嘴巴哆嗦著,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解元怎么可能這么年輕”
蔡須坤怎么也想象不到,站在他面前,他剛剛嘲諷的對象,竟然是今年鄉試的今科解元。
凌云毋庸置疑的語氣,再加上他最近也曾有所耳聞,說是今科解元是個弱冠的少年。
當時聽到這話,他滿是不以為意,以為這不過是士子們鼓吹出來的笑話罷了。
想他蔡須坤在安南府生活二十年有余,經歷這么多次的鄉試,卻從未聽過有弱冠之年的解元。
哪怕是去年的解元,眾人都稱其為,歷年來安南省最年輕的解元,亦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于是乎他在想就算今年的解元,比去年的更年輕,那也得是個加冠的成人。
如今一看,萬萬沒想到,他不僅見到了解元本人,他還將其狠狠侮辱了一番。
想到這,蔡須坤腦瓜子汪汪,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今科解元會和這群破爛乞丐在一起。
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只能歸咎自己運氣不好,所有倒霉的事都讓他撞見。
酒樓的客人被飄香樓搶去不說,飄香樓老板竟大言不慚,委托牙儈來放下狠話,說是七百兩收購他的酒樓,如今又遇到今科解元
蔡須坤苦不堪言,手里拽著八百兩銀子,不知如何抉擇,抬頭看了一眼天,唉聲嘆氣。
心想他若是要了這八百兩銀子,就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心血,做到這一步的春滿樓拱手相讓,也就象征著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一掃而光,全都白費。
如此一想,心在淌血。
可若是不同
意,不僅會得罪凌云,還有可能面臨凌云的訴狀。
哪怕他覺得沒有簽字畫押,認為自己沒有錯,但他一個商賈之人,哪里曉得什么大乾律法。
聽到自己已經違法,剛才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語氣,此時煙消云散。
沒想到,罵一群乞丐,將今科解元罵了出來,欲哭無淚,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此時此刻顫抖的手,發涼的背,無不象征他驚恐萬狀,六神無主。
若是真要打官司,他一個平民百姓,又如何斗得過有功名在身的凌云。
更何況此人還如此年輕,就算不去衙門,也能預知自己去了,會是什么樣的結局。
他在自視為是,自不量力,也懂得民不與官斗的道理。
官官相護的衙門,豈是他能去敢去的地方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只是往那里走一步,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想到這,全身發抖。
面對蔡須坤的黯然神傷,失魂落魄,凌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因為這樣結果,本就是他咎由自取的結局。
他們本意,不過就是來這里吃飯喝酒,卻因他高人一等,目無余子,語氣咄咄逼人,才淪落到劍張拔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