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熙帝乘勝追擊,繼續苦口婆心道,“你可知罪近段時間以來,朕御書臺上的幾百條奏折,寫的都是什么嗎朕告訴你,那全都是關于問罪你罪行奏折。朕承受多大的壓力,才將其壓下去,隨后更是冥思苦想,才想出一個能保你性命的法子,誰知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想都沒想,一口回絕朕的提議,枉費朕的用心良苦。”
說到最后,乾熙帝神色動容,故作姿態問罪道,“你說,該當何罪”
聽完乾熙帝的一席話,凌云五味雜陳。
話說乾熙帝雖然有咄咄逼人之勢,但說到底,仍是在為他著想,哪怕他心中在堅定,再鐵石心腸,面對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人,心里有說不出的愧疚。
可感激是一回事,將自己送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先不說他同玉成公主沒有感情基礎,就算是有,他也不想自己這一輩子,都掛上駙馬這個稱號,更可怕的是,娶了公主他怕會一輩子居住在京城里,行動或是想做其他事,都會處處受肘。
思考好一會,心知乾熙帝吃軟不吃硬,他要做的,只能是打感情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以此能得到乾熙帝的成全。
想到這,凌云開始在心里醞釀情緒,霎時間,臉上悄然附上一臉委屈,可憐巴巴,直至哽咽難言道,“臣知道陛下對臣的厚愛,這份厚愛,臣今生今世沒齒難忘。臣并非不想娶玉成公主為妻,可臣確實事出有因。”
凌云言辭誠懇,情真意切道,“陛下,請容臣道出心中憂慮,這其一臣祖輩乃是農家子出身,身份卑微,而臣幸得陛下看重,點為狀元,得以光宗耀祖。”
這話凌云點出自個身份的同時,感謝乾熙帝,如果沒有他,自己就不可能成為狀元,也不可能光宗耀祖。
“其二家中無論是父母長輩,還是姊妹們,都是尋常百姓,一言一行皆過于隨意,對于規矩禮儀方面,尚有短缺,倘若微臣娶了玉成公主,怕是會在不經意間沖撞公主,實為不敬。哪怕陛下與公主不在意,可她們身為臣的親人,肯定會耿耿于懷,或是寢食難安”
這話,道出了凌家人生活的方式,閑散且隨意,要是娶了公主,怕是不敢往來
“另臣四年前,還只是舉人身份,便與如今的未婚妻情定終生,眼看成親的日子近在眼前,倘若倘若某一天,突然傳出臣要娶公主的消息,臣怕我那苦命的未婚妻,接受不了這個消息,會做出無法想象的事情來”
說到激動之處,凌云使勁的揉眼睛,硬生生將眼睛揉得通紅,加上在這個鬼地方睡不好的原因,眼睛通紅且布滿血絲,同時還不忘用力擠壓眼睛,使其擠出淚水,想借此博取乾熙帝的憐憫之心。
最后,凌云眼神堅定,態度誠懇道,“以上皆是臣的擔憂所在,是以,臣衷心懇求陛下開恩。”
乾熙帝目光炯炯,直勾勾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隨后突然轉身,端起茶幾上茶杯,緩慢地刮著茶蓋,漸漸地,神色開始凝重,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凝固。
抿了一口茶,冷不著回頭瞪了他一眼,沉悶道,“好既然如此,你有你的苦衷,朕也不是那種獨橫專行,不講理之人,但是”
乾熙帝凝視著凌云,意味深長道,“但是這件事沒有處理好之前,就算朕有意保你,也只能保你不死,要是想從這出去,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要說乾熙帝保不住他,凌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但乾熙帝言外之意,就是給了他出去的選擇,可是他沒有珍惜,既然不珍惜,那便做不了數。
所以,乾熙帝的意思,就是讓他在這里繼續住下去。
至于出去的日期,他沒有明說,也就是遙遙無期。
凌云自然不愿意待在這里,哪怕只有一分鐘。
當然,并不是說他吃不了這份苦,說到底無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他都是苦出身,不管什么樣的環境,他都能咬牙堅持。
可這么多年來的養尊處優,讓他確實不想在這種地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