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邁步走入這間靜室,發覺這位四番隊的隊長此刻正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那唇角的笑意如晨霧般朦朧,眸光卻深邃如淵。
信內心驟然敲響警鐘,自他進入四番隊以來,這算是他和卯之烈的第二次正式見面,但這一次對方給他的感覺卻和之前全然不同。
“卯之隊長。”信施禮道。
“喜歡喝茶嗎”
卯之烈面上笑容不減,示意信在她近前落座,她的眉眼仿佛浸染了月色的清輝,無聲無息間撫平了所有躁動與不安。
這樣的姿態又瞬間讓信感到剛才似乎是錯覺,那溫潤的雙眼中像一汪流動的水潭,信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對對方有了什么刻板印象。
“偶爾。”
木質廊檐切割著斜陽,將暮光篩成細碎的金箔灑在地板上。
“我倒忘了,信君是出身更木區對嗎”
“是的。”信平靜應著。
卯之烈垂落的袖擺拂過青瓷茶罐,布料與陶器摩擦發出蠶食桑葉般的沙響。茶筅在碗沿輕叩三聲,余韻在這茶室的寂靜里蕩開層層漣漪。
繼而她素手輕抬,做了個請用的動作。
信端起茶碗輕抿一口,嘗到了混在苦澀里的淡淡甘甜。
“那地方我去過。”卯之烈做出了回憶之色,“要在那里生活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卯之隊長說的不錯。”信回應道,“好在我比較幸運,活了下來。”
“這跟幸運沒關系,有些事本就是注定的,就像你從更木區遇見了某個人,進入了靈術院,又從靈術院來到四番隊,再然后……”
卯之烈卻是輕輕搖頭。
“遇上我。”
最后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格外的輕柔,她抬眼時眸光也比茶湯更加溫潤。
信輕笑了聲,說道:“我沒明白卯之隊長這話的意思,我和您不是在我加入四番隊之前就見過了嗎。”
在來之前,虎徹勇音告訴他說,卯之隊長找他是為了他所提的那些建議,讓他再和卯之隊長詳細講述一番。
但此刻卯之烈卻似乎并沒有說那些話題的意思。
“你不需要怎么明白。”卯之烈悠悠說道,“我明白就行了。”
“……”
信不知該怎么回應了,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
竹簾外傳來風搖櫻樹的碎響,櫻的影子投在卯之烈純白色羽織上。
信垂眸凝視著碗中的茶湯,忽又聽見面前人開口。
“我還明白一件事。”
“……”
“你的斬魄刀,并不是回道系的。”
那如水般溫潤的聲音卻似驚雷在信的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