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選擇他”卯之又問道。
虎徹勇音稍稍垂下頭,羞赧之余,還帶著歉意說道:“隊長,我不是有意瞞您……只是要說理由,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卯之烈看了勇音一會兒,忽對她說道:“坐吧。”
虎徹勇音依言溫順而乖巧地坐在卯之的對側,看著隊長在那兒動作輕緩地擺弄著茶具。
“勇音。”
“在的,隊長!”
卯之烈給她倒了杯茶,緩緩說道:“這么多年來,你也算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
虎徹勇音聞言一怔,她想,隊長應該是要說她和信之間的事。
卯之隊長是她最為尊敬的人,這么多年以來也一直將其當作一位長輩侍奉。
不過,隊長應該會祝福他們二人的吧。
“隊長對勇音很好,勇音一直都記得。”
“是嗎。”卯之烈只是平靜地應了聲,她今日的態度有些奇怪,不似以往那樣溫柔,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目光幽深。
“這么多年了,我身邊也換了許多位副隊長,勇音,你是最讓我滿意的,或者說,你是唯一讓我感到滿意的。”
勇音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謹慎地說:“山田前輩也優秀的,他一直是我的榜樣。”
她說的是山田清之介,上一任四番隊副隊長。
卯之烈卻說:“你不需要有什么榜樣,做你自己就好了。”
“……是。”
卯之烈手里端起茶杯,茶水在其中平靜地竟是不見一點的波瀾。
她又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平靜的日子太久,讓我都有些恍惚了,還以為自己忘了。”
勇音揣摩著她的字句,小心翼翼地問:“隊長,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卯之烈抬眸看向她,才終于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
“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你……”
她還未說話,勇音卻是先一步激動起來:“隊長,您要走!”
卯之烈聞言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去哪”
勇音又愣住了,“那您剛才說……說要離開……”
卯之烈道:“總有那么一天的。”
“……”
勇音抿嘴道:“可是,您要是走了的話,四番隊怎么辦四番隊不能沒有您,尸魂界、瀞靈廷、護廷十三隊都不能沒有您!”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也沒有誰會一直陪伴誰。”
卯之始終淡然,她道:“即便是這瀞靈廷,可能在無盡歲月之后,也會化成一簇飛煙。”
勇音不知隊長為何突然有了這些感慨,她再次問道:“所以隊長,您不會走吧”
卯之烈忽地失笑,她問:“勇音,你覺得你足夠了解太刀川嗎”
“……”
虎徹勇音卻是怔神了許久,她才說道:“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沒有想太多。”
“那你的這份感情,真是純粹。”卯之烈像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勇音思緒紛亂,她不明白隊長為何會突然說這些話,提到信、又說一些她也不太明白的感慨的話。
這讓她覺得,隊長似乎對她和信在一起這件事,并不怎么支持一樣。
勇音端起茶杯,眼里透著些許的憂色。
她垂眸靜默了許久,只說了句:“隊長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卯之烈聞言只是微笑,“是嗎”
勇音繼續說:“隊長實力強大、回道的造詣也是登峰造極,即便再給我一千年,我也是追不上隊長您的腳步的,隊長還是一位溫柔、善良的人,您救治了無數的人,整個尸魂界都銘記著您的慈悲和仁德。”
卯之烈沒再說話了,眸光瞥了眼手中茶杯,被她抿過一口的茶水,泛著些許漣漪,里面仿佛溺斃著無數柄未曾相認的淺打。
她端坐在那里,身上隊長羽織潔白如雪,然衣褶堆迭的深淵,最底層沉淀著未被超度的萬千魂靈。
她似是自言自語地開口:“所謂慈悲,不過是死亡與重生間一瓣枯萎的。”
撫愈之指尖纏繞生者之息,斬魄之刃下沉淀千年血露。
所謂慈悲,所謂慈悲……
那不該是用于稱頌她的詞匯。
她的真名,在那被鎮壓了的比十三隊更古老的嚎哭聲中早就得以傳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