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劍告訴對方,一切都是虛妄的,廝殺便是她全部的意義、價值。
高地上的幾道身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了下來,看著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的卯之烈,眾人只覺一陣頭皮發麻。
原本他們所認為將會無比壯觀而慘烈的戰斗,竟只在這一瞬便結束了
發生了什么
是卯之隊長故意放水,決心求死嗎
“太刀川,快對她進行治療!”山本沉聲命令道。
眾人的視線都從卯之烈那兒轉移到了信的身上。
可令所有人感到發懵的是,信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卯之烈也在看著信,正對上信的目光,從他眼底看到的,只有一片漠然。
沒有對于戰斗勝利的喜悅。
也沒有任何她所能夠想到的情緒。
悲憤、失望、憐憫……全都沒有。
這樣的眼神,讓卯之烈的心底驟地一空,她瞳孔微張。
“太刀川!”山本的聲音里帶上了怒意。
“……”
卯之烈轉動眼眸,望向了天空。
清澈湛藍、遙不可及。
插進身上的刀也被京樂春水拔了出來,那透骨涼意消失了,可取而代之的是,漫透整個靈魂的寒冷。
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上次臨近死亡的時候也沒有。
上次……她還清楚記得信明明靈力耗盡,卻堅持為自己續命的,他眼中的那一抹偏執。
“我來!”京樂春水見信沒有絲毫動作,便連忙蹲下身軀。
作為老牌隊長,他當然也會一些回道,只不過沒那么精通就是了。
但他在檢查過卯之烈的傷勢之后又是心中一沉。
只有心臟這一道傷,可偏偏是心臟上的傷。
他施展回道盡力先止血。
“太刀川,你想干什么!”山本身上已然散發出了恐怖的氣勢,逼問著信。
信也終于開口了:“還救她做什么”
這話令眾人皆是一驚。
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
信平靜道:“她這個樣子,還有任何的價值嗎”
“……”
卯之烈的意識尚且十分清醒,她聽見信的話未發一言,只是生理上的反應讓她呼吸更加劇烈了。
“我救不好她,得專業的醫療死神才行!”京樂飛速說道。
他想著若是信不打算施救,只能盡快將卯之烈送回四番隊了!
碎蜂這時候卻是安靜地沒說一句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信,又看了看地上的卯之隊長。
事情已經往超出把控的方向發展。
京樂開始同卯之說話:“卯之前輩,呼吸,用力呼吸!”
山本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終于不再去理會信,而是用手中木杖重重擊在了卯之臉部一側的空地上。
“卯之!你還有余力吧!你就這么想死嗎!”他的聲音無比震怒。
“卯之!給老夫站起來!你應該能夠治療自己的!站起來!”
卯之烈沒有說話,她口中也積了血,伴隨著她的呼吸,不停地往外咳著。
的確,她尚有余力,先前尚有余力治好自己戰斗,體內的靈子以驚人的速度流散,現在的話,只能做到盡力維持住生命了。
再繼續躺下去,便連起來的能力都沒了。
她能聽見山本的驚怒的吼聲,以及京樂急切的呼喚。
一切都聽得清,瀕臨死亡,她的感官卻從未像今日這般清晰過。
她兩眼又死死盯著信,想從信的臉上、眼中看出一些別的情緒來。
可惜,什么都沒有。
唯有他剛才所說的那一句話。
“她這個樣子,還有任何的價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