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口中念念有詞,直接催動鎮魔樓。
鎮魔樓的虛影猶如一座巍峨的神山,帶著無上的威嚴與力量,猛地鎮壓在邪陣之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剎那,崖底陡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金戈鐵馬之聲。
那聲音宛若千軍萬馬在奔騰,又似無數兵器在激烈碰撞,震得人耳鼓生疼。
緊接著,三百無頭陰兵破土而出,他們身形高大,身著斑駁的青銅鎧甲,手中緊握著青銅戈。
葉清歌見狀,神色大變。
“他在用七十二地煞養尸燈!”
司馬懿掐訣的手猛然顫抖起來,他的藍袍袖口滲出黑血,顯然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反噬。
他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急切地說道,“那些青銅棺槨吸足我們的生氣,此刻怕是要煉成‘尸解仙’的引魂塔了!”
話音剛落,大巴車的底盤突然爬出無數血絲。仔細一看,竟是先前被佛血焚燒的契約殘灰所化。
這些血絲如同一條條靈動的小蛇,沿著車窗縫隙迅速游走。
不一會兒,便在玻璃上勾勒出九層骨塔的輪廓。
塔頂,一盞青燈搖曳不定,燈芯分明是半截帶咒文的指骨,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芷若寒反應迅速,她突然將冰魄劍插入車座縫隙。
劍身猶如一面鏡子,清晰地映出我們每個人的后頸。
眾人驚愕地發現,不知何時,我們的后頸竟都貼著一張黃紙人。
黃紙人面色慘白,模樣詭異,脖頸處纏著與魔胎臍帶同源的血線。
“剪魂術未盡!”
芷若寒神色凝重,她指尖迅速凝霜,劃破紙人。
剎那間,紙屑紛飛,而車外陰兵陣列仿佛受到了某種指令,突然讓出一條通路。
路面上,浮現出北斗七星狀的血痕,每顆星位都嵌著浸透尸油的銅錢。
銅錢孔洞中,隱約可見魔天師黑袍翻飛的殘影。
我心中一動,摸出懷中那截化作符紙的布料。符上《夷堅丙志》的破穢咒,竟與血痕銅錢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符紙瞬間自燃,化作青煙裊裊升騰。煙霧中甲殼上的裂紋錯綜復雜,仔細看去,竟與白骨塔的方位重合。
“這是厭勝師的‘歸墟引’!趕快離開這里!”
司馬懿目光堅定,突然猛踩油門。
大巴車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順著血痕朝著懸崖沖去。
車輪飛速轉動,碾碎了北斗星位的銅錢。就在銅錢破碎的瞬間,整條盤山公路宛若一幅褪色的古畫,開始剝落。
公路下方,露出一條由森森白骨鋪就的甬道。甬道兩側,十三具青銅棺槨整齊列陣。
棺蓋縫隙滲出粘稠的黑霧,黑霧中漂浮著我們從客棧帶來的契約殘頁。
“五城歸位,陰陽倒轉!”
我深知此時情況危急,咬破舌尖,將血噴向車頂命牌。
清氣裹挾著龍虎山歷代天師的殘魂,瞬間化作七十二盞明燈,懸于大巴四周。
燈光柔和而明亮,所照之處,白骨甬道竟顯露出唐代鎮邪碑文的刻痕。
仔細辨認,正是《玉壺清話》記載的“鎖龍碑”。
碑文上的文字古樸蒼勁,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碑文與魔天師羅盤上的詛咒激烈相撞,迸發的火星中,百里外山坳的血霧轟然散開。
九層白骨塔頂的尸燈青焰暴漲,強烈的光芒照出塔身密密麻麻的《厭勝十絕陣》陣圖。
在我們身后,山路一路崩塌,我們只能一路向前,前往白骨塔。
我只是瞥了一眼,馬上冷笑道:“魔天師為了對付我,還真是煞費苦心,既然如此,不去的話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車輪重重地碾過青磚,就這樣沖入了白骨塔當中。
青磚在重壓下發出沉悶的“咔嚓”聲,如同即將開啟恐怖之門的信號。
就在這一瞬間,整座白骨塔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操控,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塔身扭曲、重組,眨眼間竟化作了九重檐歇山頂的模樣,其飛檐斗拱在昏暗中影影綽綽,透著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我手中的白玉京殘瓦,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在掌心劇烈發燙。殘瓦上的琉璃縫隙中,緩緩滲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