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血霧散盡,熔巖凝固,妙音仙子和玄悲的殘軀已在魔王波旬的黑焰中化為虛無。
往生池的血水不再翻滾,池面如死水般沉寂,裂縫中的暗紅光影也徹底熄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與腐朽的味道,穹頂的裂縫中透下的微光,映照在魔王波旬百丈高的身影上,黑鱗閃爍著冰冷的光澤,他的雙目俯視著我們,帶著一絲戲謔與不屑。
“魔王波旬!”
司馬懿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帶著一絲顫抖。
他倚著斷裂的石柱,羽扇早已化為灰燼,衣衫破爛,滿臉血污。他勉強抬起頭,看向那尊遮天蔽日的魔影,嘴角浮現一抹苦笑:“你竟然真的把他召出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存在?”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傳來的刺痛讓我皺緊了眉頭。
我體內五城十二樓之力早已消耗殆盡,魔封開啟的代價讓我的氣息紊亂,胸口如被巨石壓住,喘息都變得艱難。
我抬起頭,迎上波旬的目光,強撐著擠出一絲苦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
葉清歌半跪在熔巖邊緣,她掙扎著站起身,衣衫上滿是焦痕。
她扶著一塊碎石,長發散亂地披在肩頭,清冷的臉上帶著一絲復雜的神色。
她低聲道:“這可是與佛祖匹敵的真正魔王……你瘋了嗎?用魔封喚他出來,我們根本控制不住!”
“控制?”我自嘲地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她:“從一開始,我就沒指望能控制他。妙音仙子和玄悲的力量超出了我們的想象,若不喚他,我們早死了。”
“可現在呢?”羅剎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她倚著半截石柱,左臂以詭異的角度垂下,顯然已經骨折。
她咬緊牙關,額頭上滿是冷汗,眼中卻燃著憤怒的火焰:“你把他放出來,我們一樣得死!這魔頭可不會聽你的命令!”
芷若寒靠在殿壁旁,古琴斷弦散落在她身側,她的嘴角仍掛著一絲血跡,氣息微弱。
她抬起頭,目光穿過血霧,看向波旬龐大的身影,低聲道:“魔王波旬……傳說中連佛祖都忌憚的存在。他的魔焰足以焚盡三界,你憑什么以為他會幫我們?”
我沉默了片刻,低頭看向腳下的法陣。
黑霧仍在從裂縫中緩緩溢出,波旬的氣息如深淵般壓迫著我的神魂。
我咬緊牙關,沉聲道:“他已經殺了妙音仙子和玄悲,至少暫時,我們的目的達到了。至于接下來……”
我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司馬懿猛地咳出一口血,他捂著胸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你這叫孤注一擲!魔封的反噬你扛得住嗎?喚出這種存在,你拿什么收場?”
我沒有回答,因為就在這時,波旬的笑聲響徹大殿。
他的血月雙目微微瞇起,嘴角裂開,露出森白的獠牙:“螻蟻之輩,爾等喚我,只為借我之力滅敵?”
我心頭一緊,握著破邪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的聲音像是直接在我腦海中炸響,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強撐著站直身體,沉聲道:“魔王波旬,我以魔封喚你,助我殺敵。如今敵已滅,你可返回魔界!”
“返回魔界?”
波旬的笑聲驟然放大,震得大殿穹頂簌簌落下碎石。他的黑鱗微微顫動,每一片鱗甲上的符文都亮起猩紅光芒,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他緩緩低下頭,那雙血月般的眼睛死死鎖定我:“小小螻蟻,也敢命令本王?爾等喚我現世,便是打開了通往此界的門,既已降臨,焉有回去之理?”
司馬懿的瞳孔驟縮,他猛地轉頭看向我,聲音低沉而急促:“他不走,我們死定了!你還有什么辦法?”
我咬緊牙關,腦海中飛速運轉。波旬的反水早在意料之中,但真正面對他的威壓時,我才明白自己低估了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