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眼,卻無法驅散空氣中濃重的焦臭與血腥。
我們踉蹌著站定,彼此喘著粗氣,身后玉虛宮的廢墟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塋。
我握緊破邪劍,劍刃上的黑血還未干涸,順著劍柄滴落在焦黑的地面,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四周的熔巖縫隙中,猩紅的熔流翻滾,偶爾濺起一團火星,落在附近斷裂的白玉石柱上,激起一縷縷刺鼻的黑煙。
熔骨丹姬的藤蔓手臂斷裂處仍在滲出綠色丹液,滴落在地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她的目光陰冷,盯著我,嘴角微微抽動。
噬皮符翁背上的觸手萎縮成一團干癟的肉瘤,他顫抖著撕下最后一張殘破的符紙,符紙上的朱砂符文早已模糊不清,像是被血浸透后風干的痕跡。
血髓公拄著骨杖,杖身布滿裂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指尖的血髓幾乎流干,只剩一層薄薄的血痂凝在皮膚上。
“結束了?”我低聲問,聲音沙啞。
“結束?”熔骨丹姬冷笑一聲,聲音尖利:“你以為逃出來就結束了?要不是你,玉虛宮也不會毀滅!”
她猛地踏前一步,綠色丹液從斷裂的藤蔓中噴出,在地面上炸出一片白煙,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刺鼻的酸腐味。
我下意識舉劍,劍尖微微顫動,指向她。
血髓公瞇起眼睛,骨杖在地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低聲道:“別沖動,我們還沒脫離險境。”
噬皮符翁猛地轉頭看向我,眼珠渾濁,帶著一絲怨毒:“險境?這一切不都是你搞出來的嗎?你召喚波旬,毀了玉虛宮,還想裝無辜?”
“無辜?”
我冷笑一聲,目光看向了他們:“被你們殺害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無辜。”
“夠了!”
噬皮符翁低喝,背上的觸手萎縮殆盡,他撕下最后一張符紙捏在手中,臉色蒼白如紙:“現在吵這些有何用?人都死了,鼎也毀了,玉虛宮塌了,咱們還能活著就不錯了。”
血髓公拄著骨杖,喘息著插話:“活著?哼,若不是你那符紙燒得太猛,引來波旬的追殺,我腿也不會被那黑蓮根莖拖住,差點沒命!”
“怪我?”噬皮符翁瞪了他一眼,怒道:“若不是你那破卦陣沒擋住黑蓮,我至于把符紙全用光?老東西,你還好意思說!”
眼見他們爭執愈烈,我心頭火起,猛地一劍劈在地上,劍氣激起一片塵土,喝道:“你們都給我閉嘴!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玉虛宮到底怎么了?你們誰知道真相,給我說清楚!”
三人一愣,氣氛僵住片刻。
熔骨丹姬冷冷一笑,率先打破沉默:“真相?哼,好啊,我就告訴你一點。玉虛宮原本是一處圣地,靈氣充沛,仙人無數。那時候,這里可不是現在這鬼樣子。”
“那為何變成這樣?”我追問,目光掃過他們。
血髓公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緩緩道:“因為……玉虛宮的主人走了。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人一走,這里就變了。”
“走了?”
我皺眉,“什么意思?玉虛宮的主人是誰?”
噬皮符翁接過話頭,聲音低沉:“玉虛宮的主人自然是元始天尊。他在時,這里的仙人個個循規蹈矩,修煉有成。可有一天,他突然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從那之后,玉虛宮的仙人們……全瘋了。”
“瘋了?”我一怔,一臉驚訝:“怎么瘋的?”
熔骨丹姬冷笑,語氣中帶著嘲諷:“還能怎么瘋?沒了元始天尊鎮壓,這里的仙人開始爭權奪利,搶奪資源。有人煉邪丹,有人祭魂器,還有人墮入魔道。你看到的那些仙尸、魂影,都是那時候留下的‘杰作’。”
“所以……”我沉聲道,臉色說不出的詫異:“那些畸形的仙尸,那些熔魂仙鼎,都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