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穿著一身刺目大紅嫁衣的身影,頭上,嚴嚴實實地蓋著一方紅蓋頭,將一切都遮掩得密不透風。
我看不見祂的臉,甚至分不清祂的男女,但我能感覺到那蓋頭之下,投來了一道冰冷、死寂、不含任何情感的目光。
周遭的一切,無論是怨魂的咆哮,還是能量的奔流,都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祂,就是神。執掌“歡喜”的神祇。
我對著紅蓋頭,深深鞠了一躬。
“我想讓這些亡魂,忘掉仇恨,放下執念,高高興興地,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沒有回應。
那道冰冷的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仿佛在審視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
許久,一個聲音,不似男,不似女,直接在我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神祇特有的、漠視眾生的冰冷。
“你的命。”
祂要我的命。
簡單,直接,不容置疑。
我抬起頭,看向已經近在咫尺,足以吞噬一切的怨念狂潮。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的命,還有用。”
我能感覺到,蓋頭下的那道目光,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
又是長久的沉默,這股幾乎要將我靈魂都凍結的壓力,越發沉重。
終于,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給出了新的價碼。
“你的喜。”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好。”
在我應聲的瞬間,蓋著紅蓋頭的身影,微微頷首。
沒有驚天動地的動作,祂只是緩緩地,抬起了一根手指,指尖蒼白得毫無血色。
然后,祂輕輕掀起了自己紅蓋頭的一角。
轟!
無法形容那是一道怎樣的光。
那是一道純粹的、極致的、不含一絲一毫雜質的“紅色”。
它并非溫暖,并非希望,而是一種絕對的、不容抗拒的“歡喜”法則。
這紅光,并沒有去對抗那黑色的怨念狂潮,而是如水銀瀉地般,瞬間滲透、感染了每一寸黑色。
嗤!
黑色與紅色,痛苦與喜悅。
兩種極端的力量,在這一刻,并非融合,而是后者以絕對的霸道,徹底地覆蓋了前者!
在紅光的照耀下,黑色的怨念狂潮,瞬間褪去了所有的暴戾與瘋狂。
那些在苦海中沉浮的、扭曲的面孔,他們臉上的痛苦,并未被撫平,而是被一種更加極端的情緒所取代。
他們……在笑。
每一個怨魂,臉上都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極致的、狂熱的笑容。
他們的眼角咧開到極限,仿佛要將整張臉都撕裂。那不是發自內心的釋然,而是在絕對的“歡喜”法則灌輸下,被強制扭轉成的、一種幸福到極致的癲狂。
他們沒有看到幻象,沒有得到救贖,只是被一種無法理解、無法抵抗的力量,強行剝奪了恨的權利,被賦予了笑的結局。
他們對著這個世界,露出了最后一個,也是百年來最為狂喜、最為詭異的笑容。
然后,化作了漫天的紅色光粒,徹底消散了。
不是走向輪回,而是被“歡喜”本身,徹底地抹除。
一股足以毀滅神州的怨念狂潮,就以這樣一種冷酷到極致的方式,被徹底地,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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