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走出圣·彼得醫院的時候,視線環視了四周的一圈,很輕易的看到了醫院大門對面的公園長椅上,此時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的唐·艾格斯。
倫納德瑤瑤望了過去,在對上對方那雙仿佛沒有眼白的,幽深晦暗的黑色眼睛的時候,笑著捏了捏自己左眼眼眶里戴著的單片眼鏡,隔著遙遠的距離,似乎也不考慮對方能不能看清,用一種無聲的,帶著調侃和深深的,拱火的口吻說道:
“這不就是你想要見到的結果嗎?”
提醒克萊恩·莫雷蒂,廷根市的問題,并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的那些。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東西,倫納德嘴角微微上翹,他露出了一個玩味的,“蒙”味滿滿的表情,隨后抬腿,就這樣在唐·艾格斯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圣·彼得醫院。
唐坐在長椅上,目送著他離開這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完全暗淡了下來,緋紅的月亮逐漸主導了天空,礦石燈的亮光點綴在廷根市的角落里,四周的人群依然熙熙攘攘,生離死別在圣·彼得醫院之中不斷上演。
這座城市千年之間一直在上演著活靈活現的生活繪卷,這里已經一代又一代的,誕生了無數生命,又送走了無數的生命。
在人群熙熙攘攘走過公園長椅的某一個瞬間,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身影消失不見。
那里多出了一名戴著黑色絲綢禮帽,身著同色燕尾服的青年身影。
那青年從公園長椅上站了起來,他正了正自己的禮帽,看向面前巨大的建筑群,微笑著,脫帽行禮。
隨后,這名青年又一次人群的移動而消失在了原地。
這點異常,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上公共馬車,準備回到自己住所的倫納德,即便走上公共馬車,被那無數鮮活的“生命”圍住,他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
他左眼的單片眼鏡中,戴著黑色尖頂軟帽的青年愜意地捏了捏自己的單片眼鏡。
“啊,我的那個偏執狂哥哥說的,有時候也不得不說,的確有對的,可以印證的東西。”
“如果說一個人試圖想要毀滅世界,那這個人未必會是瘋子,就算是亞利斯塔·圖鐸,祂最后的結局也只能令人遺憾……”
“但如果一個人,說他想要制造一個一個合理調配,不需要沖突,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的世界,以此為迎接末日做出充足的準備和預案……”
“呵呵,那這個人,一定瘋的不輕。”
阿蒙欣賞著廷根市的夜景,欣賞著這座城市的各方各面。
祂看到了那無數漂浮在普通人,非凡者頭上的,似乎無邊無際的虛幻黑色細線,看著那些偽裝的近乎天衣無縫,但依舊無法擺脫他們只是他人提線傀儡的秘偶們的真實。
這座城市里,有人歡喜,有人悲傷,有人哀嚎,有人痛苦,有人愉悅,有人在竭盡所能的生存著,有人高高在上,俯瞰世間…他們從來都只是他人的提線傀儡,遵循著一個又一個刻入靈體內的命令。
“但,這真的——”
阿蒙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一個相當滿足的,似乎看到了什么獵奇生物,而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的微笑。
“相當有意思啊。”
“如果我們不是在相鄰途徑,如果不是你的身上還有那么多奇怪的東西,我真的不介意和你好好學習一下的。”
“唐·艾格斯……”
祂注視著頭頂的緋紅,微笑著,重新將自己寄生對象的命運交還給對方。
“只給了我這樣一個寄生對象,啊,這可不能輕易死掉……”
“畢竟,我也想看看,源堡之上,有什么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