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國師大人并不喜歡親臨,而是更喜歡神出鬼沒地突然附身在某個人身上。
這個習慣鮮為人知,而且是許負的神通之一,哪怕是其他幾位二品也察覺不到。
附身之后唯一的特征,就是那一陣獨特的冷香氣息。
加上顧芳塵對家里的侍女全都無比了解,身上香氣發生變化,他一清二楚……所以才能精準判斷出來。
不過調戲這位國師大人,哪怕是隔著一層皮囊,壓力也真是夠大的。
好在,許負并沒有抽回手。
反倒是旁邊的顧憐纖,終于忍無可忍,一掌拍掉了他的手。
一張嬌俏的面孔氣鼓鼓地漲紅了:
“顧芳塵!你當你還是世子么!你搞清楚,你現在只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假貨,哪輪得到你在王府里繼續作威作福!”
顧芳塵大大咧咧往后一靠,無賴地道:
“怎么了,現在結果不是還沒有出來么,圣旨沒有下,那我就還是世子。”
“再說了,就算我不是世子了,我也還是武圣唯一的真傳弟子,難道不能囂張一點嗎?”
顧憐纖立刻被戳中了痛處,銀牙緊咬:
“你!”
顧于野喝了口茶,轉頭看向寧采庸,淡淡道:
“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兒子’。”
顧于野這話,實際上還是在提醒自己的王妃,想一想自己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誅心之言。
其中究竟有幾分口不擇言,幾分可能成真。
讓這樣一個行事不端的“兒子”繼續待在王府,合不合適?
但寧采庸昨晚便已經下定決心,只是手指蜷了蜷,捏緊了手里的帕子,并不理睬自己冷嘲熱諷的丈夫,轉過臉對顧芳塵輕聲呵斥:
“塵兒!正事要緊,不可胡鬧!”
生死攸關的時刻,顧芳塵此舉要是旁人來做,必定顯得十分突兀。
但是托了原身人設的福,在場眾人表現不一,可這其中唯獨沒有驚訝和懷疑。
可見顧芳塵平日里的荒淫無道,究竟有多么深入人心!
“哦。”
顧芳塵一臉乖巧地正襟危坐,卻忽然聽見腦海里響起了一道陌生的淡淡女聲。
“你從未見過我。”
許負常年在參寥柱上枯坐,遙望星天與大地,除皇帝之外,根本沒有人見過她的模樣。
但顧芳塵卻能知道她眉心有一顆紅痣。
顧芳塵很淡定地用神識接話,笑嘻嘻地道:
“錯了,國師大人,我不僅見過你,還曾和你徹夜長談。”
神道修士之間是可以用意念交流的,當然,同為神道修士,顧幽人一般來說,是會有所察覺的。
但是,現在發起對話的人是許負,是顧幽人的師父!
所以顧芳塵忽悠人起來,更是大膽。
反正沒有其他人聽見,也就沒人能夠戳破他吹的牛皮。
許負:“……”
國師大人沉默了。
神魂交流,低修為者在高修為者面前一切情緒都無所遁形。
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出,顧芳塵竟然沒有說謊。
可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還能不記得自己和誰聊過天么?
除非對方的修為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能窺見這世上一切因果的另一種模樣,并隨意穿梭其中。
但很顯然……這更是天方夜譚。
許負的本體睜開眼睛,伸手撥動那片水天星河,尋找屬于顧芳塵的命運。
但當那雙白皙纖細的素手從水中出來,捧起的卻是一片空空如也。
國師大人頓時不淡定了。
先前永安帝來找她的時候,她就曾經為顧芳塵粗略推演過一次,那時候得到的結果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