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紈绔子弟,到底是誰把他養成這樣的?
這可是天底下最后一壇的“醉春風”,才十六年,他拿出來就直接啟封喝了?!
比焚琴煮鶴還要暴殄天物!
什么?是我長姐啊……
哦,那沒事了。
寧送君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想要立刻把這個外甥打一頓的沖動壓制了回去。
好歹還知道孝敬舅舅了。
比之前十幾年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好了太多太多。
顧芳塵還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睛:
“舅舅,怎么了?”
“哦,您好像有些潔癖,難道是嫌棄我喝過的臟了?”
他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
“不用擔心,我可沒有直接對著壇子喝,就倒出來喝了一杯而已。”
那我真是謝謝你啊。
寧送君抽了抽嘴角,無奈扶額道:
“罷了,也是你一番心意。”
這酒既然已經被啟封過,就算再封回去,味道也不會再一樣了。
再過幾十年,只怕釀出來的就并非“醉春風”。
雖然十六年份的“醉春風”確實還不到最醇香的時候,但也總比毀了要強。
再者,這小子不過就是想要點功法、法器罷了,這么點小心思,當舅舅的,難道還能不給?
寧送君也不再糾結,掂了掂手上的酒,身形一閃,抓著顧芳塵的后領子眨眼間就到了劍閣的最高峰上。
也就是他之前練劍的所在之處。
他一揮手,在懸崖邊放了一套矮幾和坐墊,抬了抬下巴示意顧芳塵。
寧送君自己則提著酒,掀起衣袍下擺,十分瀟灑地坐在了左邊,再用手指一點,又出現兩個通透的白玉杯。
顧芳塵拿起杯子,把玩著看了看,沉思道:
“這杯子……好像是前幾年西域伐圖瑪進貢過來的,圣上賞賜給了鎮北王府,然后娘又轉手給了劍閣?”
他笑嘻嘻地伸手沒大沒小地拍了拍寧送君的肩膀。
“舅舅你也挺會享受的嘛。”
顧芳塵又話鋒一轉,皺起眉頭,道:
“不過,這杯子,舅舅平時應該就自己拿來喝,沒有拿來招待過別人吧?”
“我也有那么一點小潔癖,希望舅舅不要介意。”
他朝著寧送君咧嘴一笑。
寧送君:“……”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到這外甥一張俊臉上些微酡紅,搖了搖頭,沒好氣地道:
“我手里的我自己喝過,你那個杯子沒用過。”
顧芳塵嘿嘿一笑。
他當然不是想惹怒寧送君,現在就是故意貧嘴,插科打諢而已……和寧送君套近乎也是要有方法的。
這位劍圣雖然一心追求極致的劍道,但唯有親情是他的軟肋。
尤其是寧采庸。
而顧幽人和顧憐纖,雖然和他關系不錯,但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寧送君一個娘家人,不可能天天往鎮北王府跑。
在顧于野刻意為之的情況下,這兩女還是和顧于野更親。
反而是顧芳塵,和寧送君接觸得更多一些。
只是顧芳塵以前的性格,對外是囂張跋扈,對內就是各種不服管,一天到晚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寧送君想拉他一把,他也要先冷嘲熱諷一番,再用自己是個廢物這件事刺一下寧采庸,然后擺爛。
從沒有什么正常的親人之間的相處。
顧芳塵和寧送君之前的關系,實在是太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