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珍雖然對酒沒什么研究,但也聞得出來,顧芳塵這喝的必定不是凡品。
其中酒香醇厚,靈氣充盈,聞之欲醉,必定是極品的好酒。
這樣的酒,也必然只能出自那些有名的釀酒師之手。
以顧芳塵這個紈绔性子,往日里動用爹娘的面子扯虎皮,確實能夠結交到不少達官貴人。
或者不如說,其實是各路人馬都上趕著巴結他。
但問題在于,這里是劍閣,不是皇天城,顧芳塵哪里來的能量動用人脈拿到這樣品質的好酒?
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自己兒子干的好事!
而且寧送君好酒這件事,他們這些親近之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寧無珍一點也不奇怪,寧送君能做出這種事情。
——在寧送君眼里,顧芳塵是那個成天上房揭瓦的瓜娃子,但在寧無珍眼里,寧送君又何嘗不是?
打小時候起,闖出來的禍,比顧芳塵還多,都是寧采庸幫忙收尾。
如今也不過就是從一個皮猴,變成了一個看似成熟的皮猴。
這不,小時候偷喝酒,長大了帶著外甥偷喝。
顧芳塵還理直氣壯地道:
“您要是不信,那壇子酒還在舅舅那呢。”
寧無珍黑著臉,揮了揮手,道:
“罷了罷了,先過來,把正事做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說。”
顧芳塵十分乖巧地哦了一聲,走上前去。
他審視著顧芳塵:
“你舅舅,說這一次,打敗了徐月秀,拿下劍術第一的傀儡,是你在操控?”
顧芳塵點了點頭:
“是我。”
他大大方方地問道:
“外公可是覺得以我的蠢笨無知,不該有這樣的水平,懷疑我用了別的手段?”
這小子還真有自知之明……
但如果是從前的顧芳塵,被懷疑的第一時間,就要暴跳如雷,又哭又鬧,去找寧采庸撒潑告狀了。
怎么可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說出來?
看樣子,倒確實是和從前不一樣了……但究竟是真的不一樣,還是假的不一樣,還得再看看。
寧無珍目光沉凝,看著顧芳塵道:
“我也不為難你,你只需再回答我幾個問題,這禁地的資格,我就給你。”
顧芳塵卻沒有急著答應,眨了眨眼睛,問道:
“外公,那您具體要問幾個問題?是回答了就給呢,還是非得答對了才能給?”
“給了資格就能讓我進禁地嗎?要是能進,是今年能進,還是明年能進?”
“進了禁地,我和別人一樣能去感悟劍意嗎?還是說,只能進去參觀一下,看兩眼就得出來?”
“……”
寧無珍抽了抽嘴角,這小子心眼變多了看來也不是什么好事,這一串叭叭的,全給他防出去了……
寧閣主沒好氣地道:
“三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就立馬把你踹進去,你想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在里頭干什么我都不管你。”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嗷!
顧芳塵嘴角一勾,面上依舊是一臉的無辜,攤了攤手:
“我就那么隨便問問,您老人家別急嘛……”
他拍了拍胸脯:
“就三個問題,您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都被你壓縮到只有三個問題了,你還知無不言個屁!
西南道人向來性子暴躁,寧無珍多年的養氣功夫都險些破功了。
寧無珍心里嘆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差點被氣笑的心情。
算了,起碼如此一來,雖然還沒開始問,就已經差不多知道,這外孫的性格,的確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是這小子城府心機竟然有如此深不可測……從前藏拙到他們所有人都被瞞了過去。
寧無珍想了想,問道:
“第一問,若當時徐月秀膽子更大一些,放棄閃躲,立刻以‘斫地星飛’一招,旋轉劍柄三分之一周,以劍刃朝著自己,順勢用劍柄擊你手腕,你當何解?”
這就是當時徐月秀未能臨機應變,不曾想出來的破解之法了。
既然反應時間不夠去直接擋住劍刃,那就只轉小半圈,用劍柄半路截擊手腕。
顧芳塵立刻笑嘻嘻地道:
“簡單,既然劍刃都被她收了回去,我下盤再無威脅,直接抬腳踩她腳趾。”
踩、踩腳趾?!
寧無珍:“……”
他正欲呵斥生死之間,豈容兒戲。
但頓了頓,仔細一想,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