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天時間里,顧憐纖身體上的傷勢好得很快,但每天晚上,都會不由自主地做噩夢。
原本,以她六品武膽境的實力,早就應該不再被噩夢侵擾了。
武道修為在進入六品之后,就有了神魂上的增強,意志非同常人。
這些東西,在從前的顧憐纖看來,是精神和肉體都同樣脆弱的凡人才會煩惱的。
她可是父親贊譽的武道奇才,堂堂鎮北王府的小郡主。
天不怕地不怕,還有什么東西,能讓她畏懼,以至于甚至變成夜晚的噩夢?
然而就在她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卻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那個她至今都沒有見過真容的卑鄙小人,無恥禽獸,趁著她重傷動彈不得,對她施加了恐怖殘虐的暴行!
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劍閣的人,還有寧采庸,也都只以為是她被人追殺了幾天幾夜,難以接受自己的失敗,才一直悶悶不樂,躲在自己房間里不敢見人。
但實際上,顧憐纖雖然心智尚且不成熟,卻的的確確是個純粹的武道天才。
這一次失敗,反而讓她很快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各處不足。
和各路高手之間的生死交戰,讓她對于武道的理解飛速增長,否則又如何能夠在眾多同級別修行者的圍攻之下,順利逃脫躲避起來。
這幾日悶在房間里,除了養傷,便是在修煉。
短短幾天時間,顧憐纖便感覺到自己隱約有突破的跡象。
從前她因為心中的膽氣,實則為其他人恭維出來的虛假武膽,所以六品修為并不凝實。
但經過這么一遭,反而讓她有了破而后立的可能性。
反倒是因禍得福了。
正如顧芳塵之前所說,武膽,是先有了對于武力的絕對掌控,才生出無所畏懼的膽氣。
顧憐纖明白自己的實力,并且有了對應的認知之后。
這一次的失敗非但不會讓她感到畏懼,反而能夠讓她在武道上的心境更上一層樓。
她真正害怕的,是在那山洞之中的一片漆黑。
是那個不知姓名,不知面目的陌生男人,在她的身體之中為所欲為,粗暴地揉捏她的每一處器官。
而無論她如何呼喊,都沒有人來拯救她的絕望。
午夜夢回,她總在嗚咽中醒來,眼淚不由自主地流淌滿臉,只能蜷縮在被子里瑟瑟發抖。
甚至,明明她已經檢查過,那陌生男人并沒有留下什么臟東西。
但是每當夢醒,她卻會隱隱感到小腹在作痛。
仿佛那人的手還在里面四處作亂。
那是顧憐纖此生經歷的,最可怕的夢魘。
她還沒有崩潰,一是有不是道長的心靈支撐。
雖然不是道長當下不知所蹤,但是有寧送君親口承認,確實有“不是道人”存在,顧憐纖便可以告訴自己,道長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才會不辭而別。
二就是因為那個陌生男人已經死了。
顧憐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當時外面的尸體當中,唯有一個紫袍人,是五品修為,且剛死不久。
她心里認定,這人就是被不是道長所殺的那個歹人。
所以,顧憐纖醒來時,便安慰自己,那人已經死了,除了不是道長之外,沒有人知道那件事。
只要等時間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會從那一片漆黑之中走出來。
然而,當那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畔,顧憐纖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被那雙手強行拉回了深淵般的黑暗里。
那潮濕冰冷,泥濘臟污的山洞,模糊而猙獰的人影,再度清晰地出現在了眼前。
怎么可能?!
怎么會……不可能的,他怎么會還活著?!
而且,更恐怖的是,還出現在她的房間里?
這里可是劍閣!
是舅舅的地盤,一個神道二品坐鎮的宗門,怎么可能讓宵小之輩潛入進來?
少女臉色蒼白如紙,劇烈顫抖起來,用力地蜷縮起來,抓住被子將自己包裹住。
絕對不可能!
一定、一定是錯覺!
對,沒錯,她現在肯定是在做夢!
顧芳塵看著面前瑟縮成一團的被子,就知道顧憐纖是想當鴕鳥,假裝沒聽見了。
他接著直接坐到了床邊,好整以暇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