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顧于野,卻依舊習慣性地把原身叫做“孽子”。
“牙尖嘴利!”
顧于野臉色難看,冷冷地盯著他,下一刻,便已經猝然抬起手。
這次和白馬寺前那一次不同,顧于野已經知道了武圣就在后面,直接用上了全力,更何況是這樣近的距離……
然而,幾乎失去理智,打定了主意要給顧芳塵一個教訓的顧于野,卻忽然停下了手。
因為顧芳塵悠然地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了那張圣旨!
那張原本在顧元道的身上,也本該由他來宣讀的密詔,現在,到了顧芳塵的手上。
顧于野的動作霎時停止。
就如同當初在白馬寺前一般無二。
只不過當時,阻止顧于野的是丁行風,而這一次,是顧于野自己停下來的。
這一瞬間,顧于野猛地握緊了拳頭,就停在顧芳塵的面門上。
勁風向兩邊分散,愣是連四周的建筑物都沒有半分動搖。
可見堂堂鎮北王、兵圣大人,對于力量的掌控,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這其中的每一分極致控制,都好似反過來打在了顧于野自己的臉上一樣。
讓他的臉色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十分精彩。
顧芳塵好整以暇,抬起手,展開了手上的圣旨,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道:
“哎呀,我都差點忘了,圣旨這么重要的東西,應該直接拿在手上,才能顯示出我對陛下的尊重啊。”
“尤其是這密詔,還關乎整個鎮北王府的將來。”
“顧于野,你說是吧?”
顧于野死死地盯著那圣旨。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顧元道的任務沒有完成之前,肯定不會把圣旨輕易地拿出來,顧芳塵怎么拿到的?
不,應該說,他是怎么知道的?!
當時,在場的人里面,絕對沒有會跑去告訴顧芳塵的存在。
永安帝也并沒有派人去劍閣。
顧芳塵又是如何得知這密詔當中內容,并且從顧元道手上搶過來的?
然而,不管顧于野心中多么不甘心,但在圣旨面前,他也只能低頭。
顧芳塵見他依舊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道:
“王爺,現在我手上拿著圣旨,便是宣讀圣旨的使者,換而言之,我現在代表的就是陛下。”
他很好心地科普道:
“平常人見到圣旨呢,應該跪下,修行者見到圣旨,則應當恭敬行禮。”
“皇天城前,天子腳下,多少人看著呢。”
顧芳塵拿著圣旨,身體往前一傾,笑吟吟地道:
“顧于野,你該不會,想對陛下不敬吧?”
顧于野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然后收回了手,一甩袖子。
他強忍著心里的無窮不甘和無處發泄的怒火,冷冷地呵斥道:
“本王乃是陛下親賜的‘入朝不趨、贊拜不名’,若見圣旨,也不必下跪,本朝有此殊榮的,唯獨本王與儒圣二人而已。”
隨后,顧于野的面色便恢復了平靜,面無表情地道:
“黃口小兒,無知之極,本王行得端,坐得直,何來不敬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