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山書院,自一千三百年前大魏立國時,便由儒圣謝謙在堯山建立。
分為戒律院、文華院、天工院、經世院四個部分組成。
堯山在江南,而不在中原,初衷是為了遠離皇權和政治中心,求一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清凈環境。
建立之初,書院弟子的心思還是很純粹的,讀書便是讀書,若過多沾染到了世俗權力,這書自然也是讀不進去了,滿腦子只有功名利祿,又能看到書中幾分真意?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是他們的追求。
但作為天下讀書人的“圣地”,名頭一日比一日響亮,威望自然也如平地起高樓,攔也攔不住。
在堯山周圍,在一千三百年前,就只有山清水秀的幽雅景致,可如今,早已遍布了各種所謂的“名勝古跡”,各種樓、塔、碑,五步一處,目不暇接。
前來瞻仰之人絡繹不絕,門前踏出的路更是數不勝數。
也只有最中心的書院周圍百里山巒,還有一絲清凈的意味。
可光是看書院本身,門前一座座御賜的高大牌坊,寫滿了這一千三百年間所出的狀元名字,密密麻麻,足有百余座。
氣象恢宏,文氣如云,便知道如今的書院,早已沒有了當初那般純質,人心所圖的清凈也一去不復返了。
這當中,自然也有顧元道的名字在內。
不過,他中狀元的時候,尚且還叫做“張元道”,所以那牌坊上面寫的名字,也是“張元道”。
之前真假世子并未分明,上頭沒有旨意下來,書院也不能擅自去修改那御賜之物上面永安帝的親筆題字。
如今嘛,顧芳塵又當回了世子,朝堂上情況莫測,更沒人敢去改。
就這么不尷不尬地一個“張元道”晾在這里,倒顯得有幾分諷刺……
而書院會有此變化,和兩件事脫不了干系。
其一,是千年以來,江南的眾多世家子弟,都以進入堯山書院求學為榮。
久而久之,世家與書院彼此利益交錯,難以分割。
甚至,如今書院之中的經世院首座,便姓獨孤。
其二,是朝廷的主動靠近和拉攏,在世家介入之后,除了文華院當中的部分清高學子,書院本就不再排斥“貨與帝王家”。
朝廷如此看重,他們自然更加賣力。
如今朝堂之上,得有大半都是書院弟子,也是兩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
不過,書院也并非不懂得避嫌。
在朝為官的書院弟子,一般不會超過四品修為,五品就已經是極限了。
若是修為太高,當下又沒有什么非常必要的政務,就會選擇主動辭官,回書院教書了。
永安帝一般也就象征性地挽留一下。
正如現下,這石臺之上幾位大儒。
這石臺位于書院后山之內,瀑布寒潭中心,其上刻有“明心明智、同心同德”八個字,乃是“書仙”步蒼苔所寫。
這步蒼苔與李忘機齊名,兩人再加上一個“畫仙”貞名士,并稱為書院的“詩書畫”三絕。
乃是平日里幾位書院大儒議事之處。
書院之中,能稱為大儒的,共有八人,皆為三品修為。
此際,便聚集了三位。
戒律院首座,孟守正。
文華院首座,劉聞清。
經世院首座,獨孤玉。
此外,還有“儒圣”閉關時的代院長——“心圣”陸鳴淵,乃是二品修為。
一座堯山,就有二圣坐鎮,放眼所有的仙宗,也唯此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