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負眼神復雜地看著他,道:
“你會青蠻語,還知道這‘血神教’留下來的遺跡。”
顧芳塵知道國師大人肯定對自己的身份起疑,雖然他此前對抗魔教戰績卓越,但是上面這兩條還是太小眾了。
任何一個大魏人,如果不是專門的情報人員,都是不會刻意去學青蠻語的。
更何況,這還是用于開啟“血神教”遺跡的咒語。
說到底……他的身份對于其他人而言,始終還是一個謎團。
雖然,對于他自己而言,也是一樣的。
顧芳塵轉過頭,笑了笑,道:
“我曾經說過,國師大人,我不僅見過你,還曾和你徹夜長談,這從來不是假話。”
他從前是怕自己的假身份暴露出事,所以得到處給自己扯虎皮,但現在,他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實力——至少不會因為身份不詳就被人一指頭戳死。
那么事到如今,他也終于能夠說點實話了。
許負瞇起眼睛:
“你以一樣的方式,見到了這些遺跡,學會了青蠻語?”
或者……還有他身上那些超出尋常的能力,如同全知一般的見識,都是如此得來。
她想到了顧芳塵那無從窺探的命運。
當初她的猜測是,顧芳塵有可能通過某種因果術,自由地穿梭于命運的可能性之間,通過推演,得到了其他人命運當中的一段。
但當時,她下意識否定了這種猜想,因為如果是這樣,她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撥動自身命運的因果之弦。
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倘若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做到這一點,隨意地截取他們任何人的命運,那就意味著他們在顧芳塵的眼中將會毫無秘密可言。
這樣的人,修為必定要達到一品,甚至是更高!
而顧芳塵當時,雖然表現上有種種讓許負驚訝的地方,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一品的實力,否則何至于還需要扯國師大人的虎皮來裝蒜。
不過現在,在這幾日的朝夕相處當中,她隱約感覺到了顧芳塵的一絲迷茫。
這一絲迷茫,反而讓許負覺得,當初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顧芳塵的確是經歷過如她猜想的事情,但那可能并不是他主動為之,而是被動的……
顧芳塵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那古老壁畫,沉默良久,忽然喃喃道:
“國師大人,你覺得我是誰呢?”
許負皺起眉頭,不明白顧芳塵為何有此一問。
她當初算過顧芳塵的來歷,他的未來不可測算,但他的前塵清清楚楚……便是鎮北王府那個紈绔世子。
許負忽地腳步一頓。
不,真的清清楚楚嗎?
當初她只確定了顧芳塵調包之后的經歷,但對于顧芳塵如何被魔教安排進王府取代顧元道這件事,由于“六司星君”的經緯命術遮掩,她當時也算不出結果。
而關于當初那個馬夫,顧芳塵說找到了當年千眼甲司插的眼雖然是騙人的,但是他確實找到了馬夫的家,還有那個被扔進井里的,真正的馬夫之子。
這就證明,顧芳塵也并非馬夫之子,來歷依舊是不清不楚。
而現在,經緯命術已經被破,她便能夠進行因果的梳理,找出當年的真相。
只是她現在被困這雪香的身體當中,施展不了因果術。
不然的話,或許就能解答顧芳塵此刻的疑問……
許負眼睫顫了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