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四相劫主”人格說這樣的話,還更合理一點,威脅力度也高到不知幾層樓去。
而意兒一開口,也就比雪香那小丫頭要強硬一點。
他顧芳塵豈會被這樣無力的言語給威脅到?
“好吧,我確實不想計劃失敗,你想怎么樣?”
顧芳塵湊過去低下頭。
意兒偷偷摸摸地小聲和他耳語。
般若蓮月聽得清清楚楚,面無表情。
顧芳塵作為鎮北王世子的風流名頭,她一早就知道了,甚至兩人第一次見面,她還曾有一瞬間,以為顧芳塵前來拜訪,是本性難移,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很快,這誤會便算是解除了,但之后和顧芳塵沾上不明不白關系的女子,也是一個接一個。
只不過相比于原本鎮北王世子混跡秦樓楚館的葷素不忌,后來他招惹的“桃花”,質量上有點高得嚇人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現在要接受原本在她印象當中不近女色的養父,實際上是個到處沾花惹草的風流胚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然,實際上,顧芳塵那是不知道自己在現實當中。
而且那時候,他的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讓頓悟機制生效,讓自己能夠晉升,躲在底層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他要是知道那是現實,高低得想辦法進皇宮見一見“般若蓮月”,然后搞一波大的。
此刻,般若蓮月先目睹了琪琪格主動穿上大魏服飾討好,又見到“四相劫主”以計劃相威脅,心里的印象是越來越崩壞了。
不過,被她層層美化過,以至于格外遙遠的形象,也越來越鮮明,被如今這個活生生的顧芳塵所覆蓋住了。
也算是好事吧……般若蓮月安慰自己,但見兩人越湊越近,只覺得如坐針氈,而后開口道:
“你們先商量著,我先走了。”
她抿了抿唇,在顧芳塵似笑非笑的目光里面,幾乎是倉皇出逃。
從帳篷里出來,外頭夕陽正好。
般若蓮月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只覺得心頭有些說不出的郁悶煩躁。
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是防止“四相劫主”突然人格轉換,不能離得太遠,便尋琪琪格安排了個近旁的空帳篷,在其中軟榻上躺下來,趴在上頭,用手支著頭,側頭隔著帳篷望向顧芳塵所在的位置。
顧芳塵這樣與意兒親密,若是“四相劫主”突然醒過來,只怕也要暴走。
但此事又是意兒主動威脅,若是顧芳塵不同意,對于要面對“滅”道的意兒而言,又太過無情。
她要是真覺得顧芳塵只是在利用自己,沒半點真情,應該會更加傷心,當場直接化身“四相劫主”報仇,可能性反而更大。
因此,顧芳塵的順從,似乎也是出于更穩定的方向考慮……
般若蓮月分析來分析去,也沒給顧芳塵分析出個拒絕的合適理由來。
半晌,她怔了怔。
不對,我替他找什么理由?
來之前,顧芳塵早就和她說明白了如今的情況。
顧芳塵與意兒郎情妾意,你情我愿,又是有好處的事情,她理應想著顧芳塵能將意兒“騙”得更情深一些才是。
結果,卻在這里想讓他怎么拒絕……
般若蓮月好笑地搖了搖頭,她真是傻了,一定是重逢太高興,讓她一時被沖昏了頭腦。
她側躺著,閉上眼睛開始了冥想。
天色變幻,夕陽沉入地平線之下,隔壁帳篷雖然布設了結界陣法,但是擋不住般若蓮月這種級別的神魂感知。
遠方草原上綠草如茵,風吹草低見牛羊,還隱約可見一道細細潺潺的流水,正在急切流淌,沖刷過裸露在外的小石子。
“咩咩~”
不一會兒,有幾只調皮的小羊,試探著踏入這清澈溪流之中,低頭舔舐著鵝卵石上殘留的鹽分,卻被忽然濺起的溪水嚇跑。
這動靜引起了一旁健壯龐大的大黑牛注意,緩慢地踱步到了溪水當中,搖頭晃腦,愜意地沉入其中,想要泡個澡。
但小溪太小,如何承受得住黑牛龐大的體型,不過沉入一半,溪水便向外溢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