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父子二人一番商議后,終于算是敲定了戰后封賞的諸多事宜。
接下來只需要等祖大壽收復失地,就可以進行封賞了!
當然,作為此戰的最大功臣,祖大壽的侯爵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傍晚的時候,秦良玉和阿布奈以及琪琪格終于來到了錦州附近。
遼東的大風如同一頭猛獸,在蒼茫大地上肆意呼嘯著,吹拂著一切。
遠處的錦州城在余暉中顯得格外肅穆,城墻在夕陽的映照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邊,卻又透著幾分滄桑與厚重。
秦良玉騎在馬上,神色平靜,目光淡然地望著不遠處那座屹立在蒼茫大地上的城池,倒沒什么太大的感觸。
畢竟這里本來就是大明的地盤。
可是琪琪格和阿布奈卻神色復雜,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哀傷。
他們勒住韁繩,緩緩停下,望著錦州城,往昔的回憶如洶涌的潮水般涌上心頭。
要知道他們的兄長額哲就是死在錦州城下的!
而且大概率是死在明軍手里!
只不過他們并不憎恨明軍,畢竟他們的兄長是被建奴裹挾著來攻城的,明軍殺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說憎恨的話,他們憎恨的也只是建奴!
伴隨著他們逐漸靠近錦州城,很快便看到了那座佇立在城外的京觀。
一時間,哪怕是秦良玉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也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寒風中,整整七萬多顆建奴的人頭被碼得整整齊齊,組成了一座巨大的京觀。
雖然那些人頭都用石灰和粗鹽做了防腐處理,可一股刺鼻的惡臭還是隨著風撲面而來,讓人幾欲作嘔。
而且有些頭顱已經腐爛,顯得面目猙獰,空洞的眼窩和扭曲的面容,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恐怖,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阿布奈臉色蒼白,緊咬著牙關,到底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惡心。
但琪琪格可就不一樣了,只見她飛速地翻身下馬,腳步踉蹌,一個不穩差點摔倒,隨后便蹲到一旁的地上狂吐了起來。
早上、中午吃的東西此刻吐了個干干凈凈。
即便如此,她的身體還是劇烈地顫抖著,眼中滿是驚恐與不適。
而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其他人也沒說什么。
畢竟說到底,琪琪格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面對這樣的場景,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正常。
等到吐完之后,琪琪格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強撐著起身,重新上馬,然后跟著其他人一起來到了錦州城內。
不過此時此刻,琪琪格卻再沒有了之前的狂妄之色,心中不由得對崇禎和朱慈烺有了幾分深深的忌憚。
她似乎沒有想到,崇禎和朱慈烺竟然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人都已經死了,居然還要用他們的人頭做京觀!
可憐的琪琪格,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根本不明白戰爭的殘酷性,更無法理解在這亂世之中,唯有鐵血手段才能震懾敵人!
與此同時,崇禎和朱慈烺早已在錦州的總兵府內等候多時了。
當秦良玉等人步入廳中,見到崇禎之后,秦良玉率先跪地道:
“臣宣府總兵秦良玉,拜見陛下,拜見太子殿下。”
緊接著,她身后的阿布奈和琪琪格也是趕忙下跪,兩人的動作稍顯生疏,齊聲說道:
“參見大明皇帝陛下,大明太子殿下。”
原本按照蒙古的習俗,阿布奈和琪琪格見到崇禎和朱慈烺,只需行蒙古禮節即可、根本不需要下跪。
但今時不同往日,明軍大敗建奴,城外那座由建奴人頭堆砌而成的京觀,如同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他們的心頭,給琪琪格和阿布奈帶來了極大的心理沖擊。
讓他們不敢再有絲毫懈怠,態度也變得愈發恭謹。
再加上他們這次來也算是有求于崇禎了,態度自然越恭敬越好。
崇禎今日心情本就不錯,如今看到秦良玉到來,還帶來了自己剛冊封的阿布奈,心情更是愉悅,隨即笑道:
“都起來吧!賜座!”
隨后,秦良玉、琪琪格以及阿布奈等人便在侍從的指引下來到指定的位置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