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朱慈烺先是有些困惑,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南方士紳突然變得如此配合。
自己還沒動手呢,他們怎么就先慫了?
印象中這些南方的士紳們不該如此啊!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要知道在明末這個時候,南方的士紳們大多數都參與了海上貿易。
對他們而言,土地收入不過是滄海一粟,真正的巨額財富皆隱匿于波濤洶涌的海上。
倘若因欠稅之事引得朝廷將目光聚焦到海上貿易,那無疑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
與其這樣,還不如乖乖把之前的欠稅都給交了,然后繼續安安穩穩的做海上貿易。
想明白了這件事情之后,朱慈烺心中不禁感嘆,這群南方士紳果然是夠聰明的!
棄車保帥這一招玩得真六!
簡直將利益得失算計到了極致。
不過即便知曉了這一內情,朱慈烺卻并不打算即刻對他們動手。
一來是他們已經乖乖補交了欠稅,再動手的話有點說不過去。
二來則是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眼下朝廷的主要目標還是收取欠稅和對付李自成,海上貿易一事暫時不必急于一時。
等到日后開放海禁之時,便是與這些人清算之日。
到了那個時候,朱慈烺一定要讓他們將多年來通過海上貿易賺取的銀子一分不少地全部吐出來。
所以朱慈烺并不介意他們繼續做海上貿易的生意,反正他們現在賺的每一筆錢,將來都會落進他的口袋里。
就在朱慈烺陷入回想中的時候,一旁的崇禎卻像是突然被什么念頭擊中,然后看向朱慈烺問道:
“對了,按照時間估算,收稅的隊伍應該快要到南京附近了吧。”
朱慈烺聽到這話,瞬間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隨后說道:
“父皇猜的沒錯,按照時間推算,也就是這幾日,他們便能抵達南京了。”
得到朱慈烺的確切回復后,崇禎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頗為復雜的神色。
這是因為崇禎心里清楚,南京才是此次稅收行動的關鍵所在。
畢竟作為大明的第二個國都,南京的富庶程度在大明也算是首屈一指了,單是南京一帶的土地稅收、以及各種欠稅商稅,少說也能有幾千萬兩銀子。
然而,南京的稅也是最難收的。
畢竟南京魚龍混雜,各方權貴勢力盤根錯節,關系復雜得如同亂麻一般。
就算派了軍隊前往,想要順利收稅也絕非易事。
想到這里,崇禎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憂慮,他先是輕輕嘆了口氣,隨后這才問道:
“你覺得南京那邊的稅能這么容易收上來嗎?”
“畢竟這么多年以來,朝廷對于南京的掌控力已經沒有以前那般強大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又夾雜著對局勢深深的不確定感,似乎在期待著朱慈烺能給他一個令人安心的答案。
然而朱慈烺聽到這話,卻是絲毫也不在意。
只見他泰然自若的笑道:
“父王放心吧!事情發展到如今這步田地,只要不是愚不可及之人,都不會公然反抗朝廷的。”
“畢竟派去收稅的軍隊一路走來,但凡膽敢反抗的,都已化為亡魂了!”
“只要他們還想保住性命,保住現有的榮華富貴,就不得不低頭乖乖交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