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這個女兒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了,要是以前的話,鄭芝龍肯定會大發雷霆。
于是乎下一秒,鄭芝龍假裝咳嗽了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而后扯著嗓子說道:
“這話說的?為父如今可是大明的侯爺,也是未來的國丈,自然是忠于大明的。”
他故意將“國丈”二字咬得極重,同時用余光偷偷打量女兒的反應。
卻見鄭小妹依舊神色平靜,唯有那雙眼睛,像是藏著一汪深潭,讓人捉摸不透。
這讓鄭芝龍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的這個女兒什么時候變的連他也看不透了?
一旁的鄭成功似乎也有些意外鄭小妹剛才說出來的話,不過他很快恢復鎮定,然后溫聲說道:
“小妹放心吧,太子殿下對我鄭家恩重如山,無論如何,我鄭家絕對不會背叛太子殿下以及大明。”
“若有違此誓,便讓為兄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話的時候,鄭芝龍的嘴角抽了抽,很明顯他沒有想到兒子會發這樣的毒誓。
鄭小妹微微頷首,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鄭芝龍身上。
只見她起身緩緩走近幾步,發間的東珠步搖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父親,”
她輕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
“如今局勢復雜,女兒身在東宮,各種事情見得多了,因此深知忠誠二字的分量,您和兄長在外行事,切不可有絲毫疏忽。”
鄭芝龍看著女兒,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記憶中那個曾經在甲板上追著海鷗跑的小丫頭,如今竟出落得如此成熟穩重,還懂得為家族的安危憂心。
想到這里,他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卻仍帶著幾分倔強:
“行了行了,為父心里有數,你一個女兒家,管好自己的事便罷。”
鄭小妹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陪著鄭芝龍吃完了這頓飯之后,鄭小妹隨即便返回東宮了。
緊接著,鄭芝龍又和鄭成功詳細地商量了一下此事。
從兵力調配到后勤補給,每一個細節都反復推敲,窗外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覺間徹底暗了下來。
夜幕逐漸籠罩天地,京城各處的燈籠逐漸亮起,宛如天上繁星墜落人間。
鄭芝龍與鄭成功策馬而行,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遠處的宮墻巍峨聳立,在夜色中泛著冷白的光,東宮的輪廓逐漸清晰。
鄭芝龍下意識地整了整衣冠,手心微微沁出汗來,不知是緊張還是期待。
與此同時,東宮門口。
朱慈烺身著一襲月白常服,腰間系著明黃絲絳,正與鄭小妹并肩而立,等待著他的這位老丈人。
遠遠的見到鄭芝龍,朱慈烺快步上前,臉上帶著熱切的笑容。
鄭芝龍見到這一幕的時候趕忙翻身下馬,就要下跪行禮。
畢竟朱慈烺雖說是他的女婿,但也是大明太子,按照規矩,他是要行跪拜禮的。
只是不等鄭芝龍下跪,朱慈烺便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岳父大人,你這是做什么?今日乃是為你接風洗塵的家宴,不必行此大禮。”
朱慈烺臉上帶著幾分淺笑,袖口繡著的五爪金龍若隱若現,卻絲毫沒有帝王家的威嚴,反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婿。
鄭芝龍聽到這話,也是頗為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在朱慈烺的拉扯下走進東宮。
長廊兩側的宮燈將幾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鄭小妹跟在后面,偶爾與鄭成功對視一眼。
來到宴會廳,只見桌上早已擺滿珍饈美饌,玉盤珍羞、瓊漿玉液,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朱慈烺親自為鄭芝龍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輕輕晃動,然后舉起酒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