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農民軍聽到這話,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看李自成。
他的臉上滿是污垢,嘴唇干裂,嘴角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隨后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然后說道:
“闖王,如果可以的話,誰愿意這么做呢?我們也不是畜生!”
“但是你可以問問其他人,我們這些日子以來每天真的能喝到兩碗稀粥嗎?”
“最近三天,那粥稀的連一粒米都沒有見到,所謂的粥,只是水,沒有米!”
“樹根我們也吃了、樹皮我們也吃了,但就是還想吃!”
“我們也只是想活下去啊!我們有什么錯?”
他的聲音沙啞而虛弱,但卻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李自成聽到這話,頓時一臉的不可思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隨后他一臉驚訝地看向了旁邊的張獻忠。
因為為了彰顯對張獻忠的信任,所以李自成把糧草的管理交給了他。
而按照之前他制定的標準,就算是稀粥也不至于連一粒米都沒有啊!
此時,張獻忠站在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
察覺到李自成看來的目光,張獻忠多少也是有些害怕的,不過他知道有些話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因此趕忙湊了上去,然后在李自成耳邊低聲說道:
“闖王,這件事情另有隱情,容在下私下向您稟報。”
李自成聽到這話之后,雖然依舊有些憤怒,但他也知道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還是得聽聽張獻忠所說的隱情到底是什么再做決斷。
隨后便沒有說些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緊接著,兩個人便來到了一方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
這里四周被一些低矮的山丘環繞,寒風相對小了一些。
下一秒,李自成沉聲問道: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說了,就算是最普通的農民軍也要按照每人每天二兩糧食的標準來嗎?怎么他們喝的粥里沒有米?”
“沒有米,這還叫粥嗎?”
李自成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質問。
張獻忠聽到這話,則是苦笑著說道:
“闖王啊,如果可以的話,在下也想按照您的標準來給他們熬粥喝,但是如今我們的糧食實在是不多了。”
“我們這一路行軍,途中遭遇了各種困難和阻礙,糧食損耗極大,若是再按照您的標準來的話,那么最多一個月就會彈盡糧絕!”
“若是一個月之后我們能順利到達漢中還好,可要是到不了漢中呢?”
“那么豈不是所有人都要餓死在秦嶺山中了?”
“為了不讓所有人都餓死,在下也只能這么做了。”
“而且從今天開始,老營士兵的口糧也得縮減,不然我們怕是沒法活著走出秦嶺山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獻忠的臉上滿是無奈和苦澀。
而李自成則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他雖然知道軍中糧食告急,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
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之后,李自成的語氣不由得放軟了些,然后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