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大清的慣例,皇子封了親王之后,都要撥給下五旗的牛錄。
大清的皇帝,壞就壞在,很有耐心的,今天割一刀,明天割一刀,用慢刀子割旗主王爺們的肉。
等割到乾隆四十年的時候,旗主王爺們,全都成了養尊處優的花瓶。
還真是巧合,年遐齡所在的鑲白旗漢軍第三參領第八佐領,正好撥到了老四的名下。
于是,內閣學士年羹堯,也就順利成章的變成了老四的門下奴才。
到目前為止,比胤禑年長的皇子里邊,除了老大被圈禁到死之外,也就是老十三啥都沒有,一直是個無爵無權,沒有任何差事可干的空頭阿哥。
按照旗人的習俗,老十三已過二十五歲。
都這么大的歲數了,還在尚書房里,陪著太子讀書,拼命十三郎真的很可憐!
這天,胤禑正在內務府里坐值,忽然聽說了一個消息,被革除旗籍的凌普又回來了。
不過,自從太子復位之后,他奶公凌普的回歸,也僅僅是時間問題而已。
下值之后,胤禑坐車去了老四那里。
今天是四福晉的小生辰,翠晴和惠香,很早就過來陪著四福晉說話聊天了。
實際上,老四也沒打算大操大辦。
只是,時近黃昏了,卻始終沒看見年羹堯的影子。
老四氣得臉都青了,拍著桌子說:“這個狗奴才,也太猖狂了吧?”
年遐齡就坐在外邊喝茶,這只老狐貍,實在是精明的可怕。
可是,不僅沒看見年羹堯的人,連他的禮物都沒送來。
老十三嘆息著說:“四哥,人各有志,不能強求,算了!”
“算了?哼,怎么可能就這么算了呢?”老四嘴上不饒人,心里卻舍不得對年羹堯下狠手。
畢竟,老四新領的牛錄之下,左看右看,也就年羹堯這么一個有大才的旗人。
想想看,二十幾歲的年紀,已經是紅頂子的內閣學士了,將來,前途未可限量啊!
“蘇培盛,去查查看,年羹堯去哪了?”老四死活想不通,索性讓蘇培盛去查了。
蘇培盛畢竟是個辦差老手,他摸到門外,暗中塞了十兩銀子給年家的車夫。
車夫驟然得了這么大一筆銀子,自然是自無不言,言無不盡。
“回爺,年羹堯最近迷上了幽蘭院的一個紅牌姑娘,只要有空,就和那姑娘膩在一起。”
年羹堯喜歡逛青樓,連康熙都有所耳聞,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咣。”老四差點沒氣昏過去,順手就砸了手里的茶盞,“這個狗奴才,猖狂的無藥可救了……”
老十三和胤禑對視了一眼,唉,年羹堯確實做得太過了。
再怎么說,如今的老四,也是年家的正經主子了。
看看外邊的年遐齡吧,這個已經致仕的老東西,居然抱病來參加四福晉的生辰宴,奴才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四哥,照我說,還是算了吧。”老十三也知道,年羹堯的圣寵正隆,就算是老四說了狠話,頂多也就是羞辱年羹堯一番罷了,但那就不是結恩,而是結仇了。
想當年,多鐸故意想讓皇太極難堪,便仗著旗主的身份,把范文程的新婚妻子,搶去享用了三個月。
范文程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所以,多鐸的最高成就,也就是輔政王了!
“不行,十五弟,你必須幫我出了這口惡氣!”
無爵無勢的老十三,肯定擺不平年羹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