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須在特定時間回城,待他離開之后,五人一起生了篝火,圍坐在一起。
火上象征性的滾著一鍋開水,蒸氣將幾人的臉都氤氳得柔軟非常。
孟和音看著一群人沒精打采的樣子,自覺有著調節氣氛的重擔:“怎么了?明天我們就要去干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為何都如此頹喪啊?”
“綠微,你看看你,臉皺得像一條苦瓜。”
綠微小苦瓜雙手捂臉:“小姐,定州城聽起來好危險,我們真要進去嗎?”
孟和音還沒說話,一邊磨刀的懷年已經出聲。
“不需要。”懷年冷硬道,“我一個人報仇足矣,你們改道去上陽國。”
白渺伸手拍了下綠微,綠微意識到說錯了話:“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懷年搖搖頭:“無妨,這本就是我的事,你們護送我到此,我已經十分感謝了。既然如此,你們就快些趕去上陽國……”
“啪!”
是手掌拍在大腿上的聲音。
孟和音一邊搓著大腿一邊道:“你是哪根小蒜苗?我們這個團伙里面什么時候輪得到你發號施令了?”
懷年一噎,不知作何回復。
孟和音這才道:“我告訴你,紀娘子把你交給了我,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我必會幫你復仇的。”
白渺和綠微也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寧宰則是看了眾人一眼,思緒萬千。
懷年惴惴不安地縮成一團,孟和音滿意道:“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明日的行動……”
商量完之后已經是月半中天,綠微和白渺兩人早就昏昏欲睡以頭栽地,孟和音掛在一棵稍遠一點的樹上。
萬籟俱靜,懷年依然在磨那一把滿是珠寶的寶刀,在呼聲響起之后,懷年極其鄭重地將寶刀收進刀鞘里,而后鬼鬼祟祟地站起了身。
當他預備跨出第一步時,一只鐵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他驚恐地回頭一看,原來是一整天都不怎么說話的寧宰。
寧宰對他揚了揚下巴,兩人默契地走到另一邊的樹林中。
“你準備走嗎?”寧宰問道。
被說穿心思,懷年略有一些不自然:“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你們也置于危險之中。”
“那你若是死了怎么辦?”
懷年一句“我死了就死了”正要脫口而出,就聽見寧宰接著道:“你有沒有想過孟小姐?綠微?白渺?我?我們都會因為放任你去送死而愧疚終生。”
“我們五人去尚有一線生機,你若是獨自前去必死無疑,我們明知你必死卻不加阻攔,與謀殺何異?”
“你忍心看我們的余生都蒙上見死不救的罪名嗎?”
“還有紀娘子,你忘了嗎?她可還在瓊州等你回家。”
懷年的眼中積聚出淚水:“我……我不知道……你們,本,與我無關……”
寧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隨孟小姐這些日子以來,我明白一個道理:上岸者本該對溺水者施以援手。”
見懷年有些不太明白,寧宰接著道:“你仔細想,我們不都是被孟小姐救上來的溺水者嗎?”
懷年的淚奪眶而出,寧宰很是剛硬地拍拍他的胳膊,兩人又說了幾句之后便回到篝火邊休息了。
方才兩人所站之地的側上方,一個如明月般皎潔的臉龐皺了皺,內心嗤笑:“什么上岸者本該對溺水者施以援手,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