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繃緊,雙臂緊緊地抱著那柄刀,容色悲哀,仿佛抱著一把破碎的希望一般。
孟和音十分清楚,他自從看見王霄之后就時刻處于煎熬之中,方才又經過那樣一番試探,難免會心緒不穩。畢竟也只是個少年人嘛。
可是這城主府里兇險萬分,王霄雖然表現得十分和善,但是那些惱怒暴戾的小細節都騙不了人,他只是在偽裝而已。若真的要在城主府動手將他置于死地,恐怕少不了一番機密的謀劃。
念及此處,孟和音注意到方才急急忙忙來報信的小廝,“那個人又開始鬧了”……那個人會是什么人呢?而他為什么可以在王霄的府中鬧事,卻還能被王霄一再忍讓?
孟和音思索了很久,忽然將手搭在了懷年的肩膀上。
“孟小姐!”懷年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喊道。
孟和音搖了搖頭,皺眉道:“我們現在身在城主府,你就要把那些前塵往事暫時放下,一心一意演好阿聲,我的弟弟,我們只是一對苦命的姐弟而已。”
“王霄對你并非完全信任,如果被他識破你的身份,你我恐有危險。”
孟和音十分嚴肅,懷年彎曲的脊背也漸漸挺直:“我明白了。”
孟和音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話鋒一轉,說到方才思索的事情:“我們若要行動,就先得抓到其間的錯漏才行。剛剛那個小廝曾說,府中有一個人鬧事,而王霄對此人也極為頭疼的樣子。此人或許就是我們的可乘之機。”
懷年想了想:“方才小廝是從東邊跑過來的,也許他住在東院,我可以悄悄出去查探。”
孟和音點頭。
奴仆們送來了晚膳,不得不說王霄確實花了一番心思,菜肴精致,味道可口,兩人吃了個飽,靜靜地等著夜晚降臨。
天剛朦朦黑,孟和音方打開房門,門口守著的侍女就立刻上前,卑躬屈膝道:“小姐有何吩咐?”
孟和音面色不變,將身后的懷年讓了出來:“胞弟怕我煩悶,今日陪了我很久,可是今日天色尚晚,他該回房歇息了。”
侍女們表示理解,指著院子東邊的一間側房:“那邊就是為小公子安排的住所,奴婢領公子過去。”
懷年出門時與孟和音對了下眼神。
孟和音目送著他們走過去時,像是無意地問著旁邊的侍女:“天色這么晚了,你們一直都守在屋外,豈不勞累?”
侍女愣了一下,恭敬道:“奴婢不敢勞小姐關心。在府中做事,這些都是應該的。”
孟和音多了些不解和懇切:“這是什么規矩,侍女便不是人了么?”
侍女扯了下嘴角,口氣不變,其中卻夾雜了些苦澀:“小姐不知,侍女已經是輕松許多的了。我們院外的侍衛才是真正的勞苦,不僅要整夜守護,更不能有一瞬失職,但凡出了任何事情,所有人都要問罪,輕則重傷幾月,重則性命難全。”
侍女的話仿佛一盆涼水潑在了孟和音身上,她咬著牙,盡力壓制住語氣中的顫抖:“你的意思是,現在就有人守在院子外?”
侍女點頭:“是呢,有百余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