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明澈從樹影間落下,照到幾只不喜光明的小蟲,驚起幾群鴉鵲。
風聲急竣。
一坨人從城門中沖了出來。
為什么說是一坨呢?
仔細一看,其實是三個人。只是旁邊兩人架住中間的一個,又因為三個人身形都十分高挑,手腳都放不開,便顯得別扭。
三人出城之后又疾行了幾里地,才終于在一個廢舊的土地廟里發現了白渺留下來的痕跡。
他們跟著痕跡前行到廟宇,五人終于會合。
白渺和綠微本來坐在廟里摳手指頭,遠遠看見三人身影時立即眉開眼笑,待走近了看見他們滿身血污瞬間慌了神。
“天吶!”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懷年弄下來,而后焦急確認孟和音沒有缺胳膊少腿等一系列受傷行為。
孟和音非常無奈,卻也只能任由她們檢查,等綠微的手在她臉上反復揉搓了七七四十九遍,孟和音拉下了綠微的爪子,說:“你再這樣揉下去,我的臉就快變成饅頭了。”
綠微放下手,氣惱道:“這都什么時候了,小姐怎么還有心情開玩笑。”
孟和音心虛地笑了笑,走到懷年面前,白渺正在指揮寧宰給他檢查傷口。
他胳膊脊背和胸膛上全都是淤血和劍痕,褲子還沒換,不知腿上又有多少傷口。
可懷年的表情還是那副茫然的樣子,身上被王霄弄出了那么多的傷口,硬是連一聲痛都沒喊過。
白渺檢查完了,正在給懷年找藥,她五官皺在一起嘟囔著:“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孟和音搖搖頭:“說來話長,先給他上藥。”
一偏頭,孟和音才看見了自己肩膀上的幾根碎發,它們胡亂的貼在她肩頭的位置,幾滴血液濺在那里,才沒有被風吹掉。
她捻起一根碎發來,腦海里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來。
懷年的念力襲來時,她去擋住寧宰,而明容擋住了她。她背對著明容,不知道他當時是怎樣的表情?
害怕?擔憂?
還是說,他又在籌謀著怎么對她下黑手?
孟和音這樣想著,聽見綠微在她耳邊大喊才緩過神。
“嗯?”
綠微扁扁嘴,說后面不遠處就有一處小河,她可以帶著孟和音去那里洗漱。
她手里還捏著那一根小碎發,聞言即松開了手,而后對著綠微點了點頭。
懷年的藥已經上好了,他拿了衣服到別處去換。
此時廟里面就只剩下白渺和寧宰二人。
白渺收拾著東西,忽然停下手中動作,嚴肅地問寧宰:“怎么回事?”
寧宰本來就在給她打下手,這一問直接把他嚇了一跳,他敷衍道:“也沒什么。”
“懷年都那樣了還沒什么?”
白渺平日里一直是個溫婉淑良的軟性子,有時候比孟和音更像一個大家閨秀。可此時卻氣鼓鼓地盯著他,大有不讓他說出來誓不罷休的意思。
寧宰臉皮一皺,目光從她鼓起來的臉頰上別再問我了啊。挪開,把今天城主府里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講完還舉起雙手:“這就是全部,我可說完了,你可別再瞪我了啊!”
白渺聽完,一手叉著腰,另一只手放在嘴邊啃指甲:“那……懷年豈不是要回瓊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