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一只純白色的犬類生物歡樂地撲著蝴蝶,四蹄修長健美,卻有些笨拙,被蝴蝶引誘著摔倒在明容腳邊。
蒼庚正拿著行囊從屋里走出來,剛好看見小白犬摔成一副狗吃屎的模樣,嫌棄道。
“公子,這小雜犬到底從哪撿來的,也太蠢了吧。”
他們離開瓊州城時,明容曾經獨自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中便抱著這一只看不出品種的小犬。
當時這小犬渾身臟兮兮的,眼睛都尚未睜開,明容用了許多珍稀藥材才保住了它的性命,因為耗費的銀兩太多,所以取名為“銀子”。
后來給它洗了洗澡,銀子竟如同換了一只犬一般,純白的毛發流露出不可褻玩般的華彩。
誰知,還是這么笨。
銀子在地上腳邊摔倒了,干脆躺下用頭蹭著明容的鞋子,聽見蒼庚說它很笨還有些不高興,輕輕嗷叫著控訴不滿。
明容斜了蒼庚一眼,彎腰把小犬抱起來:“銀子,不許撒嬌,你身為一階神獸,怎可如此惺惺作態?”
神獸本獸銀子的眼中流露出清澈的愚蠢:“嗷嗚”
什么惺惺作態,它不懂。
院中有人過來催促,明容無奈地嘆氣一聲,把銀子交給蒼庚,離開東院。
定州城內大亂,明容在此逗留實為不妥,上官易昨晚就吩咐過眾人,趁早把明容送走。
明容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無非是擔心自己打亂他的計劃,所以根本就沒有生氣。饒是如此,他還是被城主府門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城主府正門處,懸掛著三具形狀可怖的尸體。
其一是老奴,他也許是被活活吊死的,呈現出一種典型的吊死鬼模樣。臉部黑紫,眼球爆出,舌頭長長的吐露在外;其二是王霄身邊的侍衛,他應是死后遭受了鞭打再懸掛上去的,還算像個人。
最慘的是第三具尸體,他是平日里最為擁護王霄的權貴,此時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的懸掛在上面,渾身血痕,生前顯然受過極大的折磨,直到現在都能看見濃稠的血液從他傷口滴落,在下方匯集成一灘血跡,又遙遙的流淌到遠處。
剛剛吃過的早飯似乎有些翻涌的異動,明容捂住嘴,忍住反胃的感覺,快速從那三具尸體處通過。
他一言不發地上了車,又一言不發地快速駛離了城主府。
等明容的馬車駛出定州城門時,城門處恰好進來了一隊怏怏病容的流民。
領頭人身披黑色兜帽,看不清楚形容,而后面的人都套著不怎么合身的衣衫,盡力保持著常人的姿態,然而肩膀后背滲出來的點點膿腥,還是多少暴露出了他們的身份。
銀子在馬車里不停地打著噴嚏,明容也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道,他有些疑惑地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只能看見那群流民松垮的背影。
明容捂著鼻子,略帶不滿地回望城主府的方向,終究什么都沒有做。
馬車猛地加速,很快消失在了城外的官道上。
上官易正寫著什么,聽到手下來報明容已經離開時,輕輕點頭。
“不過,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主上。”
上官易筆鋒一頓,“什么事?”
“烏鴉進城時剛好和他的馬車擦肩而過,不知會不會……”
“烏鴉,”上官易愣了一下,連案上的奏折被滴落好大一團墨跡也不知道,口中喃喃道,“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