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時,看到旋轉的風隱隱泛著紅色,還以為是符咒的光芒映照出的顏色。
進來之后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紅色的光,那些被阻隔在屏障外面的,分明是點點血霧。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似乎就長在鼻子里面,更遑論一進陣法之后的壓力,在這方小小的屏障里似乎一切都很沉重。
她的頭抬不起來,她的眼睛要爆裂般睜不開,她的腿腳要用盡所有力氣才能向前邁一步。
陣法已經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傾天的風暴向她壓過來,那藍色的屏障似乎也無法完全抵御。
陣法外,懷年雙目充血,雪白的臉頰滾下不盡的汗珠,維持著屏障的那只手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是的,他們忘記了。陣法比那時強了很多,也許是因為在他們商量時進去了許多飛禽走獸。在陣法中保護一個嬰兒和在陣法中保護一個成年人所需要的念力差別巨大。
懷年眉頭緊皺,咬牙正要再傳輸一把念力。
就在這時,一道金黃色光芒自他背后潺潺流入,包裹著藍色的念力,覆蓋在屏障表面,是明容。
“可以開始了。”孟和音道。
姜明儀立刻挽起袖子,按照話本中所說,將裸露的手臂伸出屏障外。
伸出去的剎那,似乎有無數條絲線纏繞上來,瞬時間,鉆心的疼痛從指尖、掌心、關節、毛孔傳來,疼痛似乎會隨著經脈貪婪地攫取,無孔不入,無處不疼。
血紅風暴中,清月般的女子表情痛苦,手臂和牙關都顫抖著,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哼出一聲,僅僅是讓風暴吹著她的黑發烈烈作舞。
陣內的姜明儀承受著萬絲鉆心的痛苦,陣外的人也在緊張地等待曇花顯現出那一抹純白。
時間一分一毫過去,依舊沒有出現代表希望和救贖的空缺。
姜明儀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被吸走,她剛開口,因打破平衡無法自控地“嘶”了一聲,她又緩了一下,才呵著氣道:“成、了嗎?”
三人一齊盯著曇花符咒,誰也不愿說出那個結果。
他們的沉默并不高明,姜明儀立刻明白此刻沉默的含義。
“是血太少了嗎?”
孟和音立刻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立刻出聲“不”。卻已來不及。
姜明儀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摘下頭上的發簪,狠狠劃破自己的臂膀,一大股鮮血順著手臂流出屏障外,瞬間就被絲線卷噬干凈。
“你不要命了?!”
女子鮮血淋淋的臂膀刺痛了孟和音的眼睛,她真的不明白姜明儀究竟是哪里來的勇氣,也不明白她哪來那么多善心,為什么能夠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去死。
在她心中充斥一萬個不理解時,那個溫溫柔柔的女子站在陣法中對她說。
“你不會讓我死的,對不對?”
她所有的情緒瞬間化為烏有,她的一切關注點仿佛都被陣法中那個人奪去了一樣。
什么叫“我不會讓你死”,你有什么理由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