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貓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那聲音介于貓叫和野獸低吼之間,聽得在場眾人后背一陣發涼。
其木格勒目光炯炯地盯著玄貓:"山神的使者察覺到了什么。"
李向陽心中一動。
他了解玄貓,這聲音絕非普通的示警,更像是在傳遞某種復雜的信息。
他蹲下身,輕輕撫摸玄貓的背。
"小公主,你發現了什么?"他輕聲問道。
玄貓轉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個世界。
它的目光越過眾人,直直地指向一片稍遠處的白樺林深處。
"那邊,"李向陽站起身,語氣篤定,"我們要去那里。"
阿爾泰和朗科對視一眼,默契地檢查起了自己的武器。
馬老三則顫抖著問:"真的要過去嗎?"
其木格勒已經從腰間取下一串鈴鐺,輕輕地搖晃。
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林間回蕩,仿佛在驅趕某種看不見的陰霾。
"山神的氣息不安,"她低聲說,"我們必須前往。"
李向陽打頭陣,玄貓緊隨其后。
朗科和阿爾泰分列左右,他們的手始終沒有離開武器。
"這片林子不對勁,太靜了。"阿爾泰低聲說。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他敏銳地察覺到林子里的異常。
正常的林子即便在寒冬,也應該有松鼠、野兔或鳥類的蹤跡,可這里仿佛被什么力量抽空了生機。
"是啊,太靜了。"李向陽同樣發現了這里的詭異。
就在這時,一縷極其微弱的氣味飄了過來。
李向陽眉頭微皺。
那是一種極其特殊的氣味,混合著腐爛的泥土芬芳,又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腥臊氣息。
"丁硫醇。"李向陽瞬間意識到危險,低喝道:"捂住口鼻!都不要呼吸!"
聽到李向陽的示警,朗科和阿爾泰本能地用衣袖捂住了面部。
玄貓則靈活地竄到李向陽身后,用尾巴輕輕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小心。
李向陽知道,丁硫醇濃度越高,越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和意識模糊。
這種分泌物對神經系統的麻痹作用極強,最危險的是,人在這種狀態下很容易做出非理性的舉動。
"所有人,"李向陽強調,"禁止開槍!開槍只會讓局面更混亂!臥倒,就近尋找掩體。真正危險的不是黃鼠狼,而是不知躲在哪里,控制它的人。"
"這小哥說的對,千萬別開槍。至于危險,萬萬談不上,我們拿的可不是害命的錢。"
李向陽的話音剛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白樺林深處傳來。
樹影婆娑間走出一個身著大衣的老者,身旁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少女懷中抱著一只通體雪白的黃鼠狼。
那黃鼠狼不似尋常野生的那般兇狠,反倒像只家養的寵物,乖巧地依偎在少女懷中。
老者面帶和煦笑容,不緊不慢地走到眾人面前。
"老朽姓韓,彩門門主。說白了,就是個走南闖北變戲法的。"
他笑瞇瞇地說道,目光在李向陽肩頭的玄貓上多停留了幾秒。
彩門門主?
聽到老者的自我介紹,李向陽心中一動。
彩門,八門之一。
民間"五花八門"之說,說的可不僅僅是變化多端,而是舊社會具體靠手藝吃飯的江湖人。
金菊花的賣茶女、木棉花的郎中、水仙花的酒樓歌女、火棘花的雜耍藝人、土牛花的挑夫,這是五花。
至于八門,一門金的算卦相面,二門皮的賣藥問診,三門彩的變戲法,四門掛的江湖賣藝,五門評的說書評話,六門團的街頭唱戲,七門調的搭棚扎紙,八門柳的唱大鼓。
眼前這位韓老,既然是三門彩的門主,能把黃鼠狼調教得如此馴服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些藝人走南闖北,為了混口飯吃,無不是把祖傳的手藝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