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狠狠瞪了一眼:“作死!”
剛好有官員將文書送來,胤禛當面核對后,立刻要趕去乾清宮,走在路上,春風拂面,他不經意抬頭,發現慈寧宮花園里的花枝,都探出了宮墻。
小和子悶頭跟著走,沒料想四阿哥停下來,一頭撞上了后腰,嚇得他跪在地上請罪。
胤禛并不在乎,兀自凝望那探出宮墻的花枝,直到遠處有巡防的侍衛走來,他才繼續往乾清宮去。
小和子跟在身后,關心道:“四阿哥,您是喜歡那些花朵,要不要奴才去剪一些來?”
胤禛淡淡地說:“你真真是欠收拾了,慈寧宮花園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動不得的。”
小和子自然不會作死,說道:“向來都是娘娘打理,四季花開時,娘娘就會命人將花花草草分送到六宮。”
胤禛繼續走著,像是回答小和子,又像是在對自己說:“那不一樣,曾經太祖母會在屋檐下含笑看著額娘,現如今,額娘只有皇阿瑪了。”
“主子……”
“這一遭,榮妃娘娘該多心痛,我便是沒大出息,也不能讓額娘為我傷心。”
小和子越聽越奇怪:“四阿哥,您說什么呢?”
胤禛沒搭理,徑直往乾清宮去了。
傍晚時分,書房下了學,胤禵和胤祥回到永和宮,向母親請安時,問起了三阿哥病倒的事,德妃隨口敷衍了幾句,就讓小宸兒領著弟弟們去寧壽宮請安。公主阿哥們離去后,環春才說:“這事兒可見是傳得沸沸揚揚了,怪不得吉芯日落前,悄悄來問奴婢要幾顆清心丸,必是不愿驚動太醫院,又怕惹笑話。”
德妃整理著兒子們向他顯擺的習字,說道:“有因必有果,早些時候三福晉不懂事,她就該下狠心了,可她拉不下臉,又顧慮太多。我雖不愿做個惡毒的婆婆,可將來該管的事,我到底還是要管的。”
環春玩笑著說:“您在慈寧宮耳濡目染那些年,學了不少本事吧。”
德妃嗔道:“可不能再提這些,二位王爺如今在朝堂獨當一面,若叫小侄兒們笑話了,如何使得?”
話音剛落,門外有宮女找環春,德妃便進屋將兒子們的習字收好,手里的事還沒停當,環春就回來,神情緊張地說:“青蓮傳來的消息,她幫四阿哥瞞著不與側福晉和宋氏同房的事兒,叫福晉知道了。”
德妃問:“毓溪怪她了嗎?”
環春搖頭,說道:“福晉只是告誡青蓮,家中若是筆糊涂賬,一旦發生血脈混淆之事,四阿哥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這孩子……”德妃面上藏不住的驚恐與后怕,手里的紙張也散落下來。
“主子。”環春趕緊攙扶娘娘坐下,又去撿地上的紙。
德妃看著她,神情嚴肅地說:“當日你與我說,我只想著胤禛心里也不好受,就由著他吧,壓根兒沒想會造成怎樣的后果,可是毓溪想到了,我竟不如一個孩子。”
環春自責道:“奴婢也沒想到。”
德妃感慨不已:“縱然我心里認定了李氏和宋氏不會胡來,可也不能不謹慎,日子久了,誰知道會出什么事,實在糊涂。可見毓溪這孩子,真真主母的氣度與見識,能有這樣的兒媳婦,是我的福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