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子應道:“您放心,奴才一定伺候好四阿哥。”
青蓮說:“還要多留神其他人做什么,四阿哥只有一雙眼睛,往后越來越多的應酬,你得替主子多看多聽。”
小和子一一記下,待他離開,青蓮就被其他下人拉去烤火,她原怕誤了伺候福晉回去,可瞧著里頭的光景,一時半刻是走不了,就跟著去了。
屋子里,毓溪本是心里難受,才想來看胤禛,但她不能提覺禪貴人的事,且見了丈夫心里就好受多了,而胤禛顧著妻子的身孕,彼此便都沒那卿卿我我的心思,不知不覺,夫妻倆竟商量起了朝廷大事。
“從小聽長輩們說,這四季交替,常常旱一年澇一年,但也不能以此為定例,實在天意難猜。”毓溪捧著一本奏折,看過后說道,“水利之事,功在千秋而不在眼前,三年五載不見成效,也是常有的事,非得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才能與天抗爭。”
胤禛嘆息:“可耐得住性子的人,禁不起權爭傾軋,靳輔當年被告治水九年不見成效,遭革職查辦,真是他的錯嗎?不過是受到明珠牽連,皇阿瑪和朝廷要辦的,是明珠黨派。如今明珠還活著,靳輔早已不在,多年來,朝廷不曾再遇上他那樣的治水奇人。”
毓溪勸道:“當年你還那么小,哪怕心中惋惜,也別當成自己的責任。”
胤禛說:“可現在大了,我也做不了什么。”
毓溪想了想,說道:”皇阿瑪不會治水,可皇阿瑪能挑選出靳輔、陳潢這樣的人才,如今你大了,離開紫禁城,能見到更廣闊的天地,不如多看看多打聽打聽,只要能為朝廷選拔人才,那千秋之功,也有你的一筆。“
胤禛搖頭:“我不貪功,可我隨皇阿瑪出征準噶爾,看清了自己不善戰事,眼下直面災害,又發現對天下大事知之甚少,那陣子我只在值房為皇阿瑪整理奏折,心中很不耐煩,還是額娘提點我,那里滿是學問。”
毓溪笑道:“小兒無知,覺得自己天下最大,待得念書學本事,開始明白這天多高地多厚,開始看清自身不足,才是真正長進了。胤禛,并非你是我的丈夫,我才恭維你哄你高興,單單你時常自省自責,就已經比旁人強多了。”
胤禛摸了摸妻子的手,可心里比毓溪更冷靜,說道:“自省自責,然不付出行動,又有何用,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看著勤勉罷了。”
“你是皇子啊,豈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皇阿瑪也不能。”
“我知道。”
毓溪溫柔地說:“可你要有試一試的勇氣,胤禛,這家里的一切還有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后顧之憂。哪怕與皇阿瑪爭辯,與權臣宗親爭斗,你記著,不論換來什么結果,我都不怕。”
胤禛不禁心疼起來:“怎么這樣嚴肅了?”
毓溪道:“咱們不正是在說嚴肅的事?”
“毓溪……”
“你心里本是愿意輔佐東宮的,那就更不要顧慮會得罪什么人,你的志向不能困在這書房里,該去朝廷上施展拳腳。”
這些話,胤禛很受用,可他在乎毓溪,少不得關心:“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為何今晚會說起這些話?”毓溪反而笑了:“我的四阿哥,不是咱們看著奏折才聊起來的。”
胤禛問:“當真沒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