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好,水!水!”八福晉竟有些慌亂,得虧珍珠在外屋聽得動靜,趕來伺候。
但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且一夜不眠,這會兒實在沒力氣搬動胤禩的身子,不得不將其他下人找來,屋子里一頓忙碌后,總算讓胤禩清醒并舒坦了幾分。
安定下來,胤禩才有心思看一看屋里的光景,猛然想起朝廷里的事無人去交代,急聲喚來管事,沒想到皇阿瑪早已傳來旨意,要他好生養病。胤禩問:“是你們去告假的?”
管事應道:“不等奴才要去,皇上的旨意就來了,興許是四阿哥,興許是五阿哥,不過太醫院的人,的確是四阿哥請來的。”
“果然是兄長們。”
“主子,您先把身子養好,其他的……”
不等把話說完,八福晉就進門來,見他在這里,不禁滿眼的嫌棄,責備道:“主子都病成什么樣了,還要拿外頭的事煩他嗎?”
“霂秋,別著急。”
“福晉息怒,奴才只是來回話的。”
八福晉眼神晃了晃,自知理虧,眼底泛起淚花道:“難為你了,下去歇著吧。”
管事怯怯地看了眼八阿哥,胤禩沖他點頭,再對妻子道:“霂秋,我沒,咳咳咳……”
本想讓妻子安心,誰知猛烈地咳了一場,八福晉心疼得眼淚直流,不住地說:“對不起,我昨晚不該讓你先走,我該陪你回來。”
胤禩好半天才緩過氣,溫和而辛苦地說:“不妨事,我們都走了,難免掃興,反遭人笑話。”
八福晉一時捂臉大哭:“為什么,為什么總是我們受委屈。”
胤禩沒有力氣哄人,可他并不覺得多委屈,把他累病了的人是戶部那幾位,而關心他照顧他的,是哥哥們,是妻子。
“聽管事說,太醫是四哥請來的?”
“是……”八福晉抹去眼淚,理了理儀容,不甘心地說道,“又欠了他們人情。”
胤禩微微皺眉,但他早就知道妻子對四福晉,從剛開始的崇敬向往,到如今厭恨憎惡,哪怕是四哥對自己的好意,也會讓她覺得是在四福晉面前矮一截。這不是幾句話能勸明白的,胤禩此刻更沒精神琢磨這些,緩緩閉上了眼,什么都不如性命來得要緊。
“女眷席上無人離開,大家都好好坐著,我實在不愿走后被她們議論嘲笑,我就……”
“沒事了,霂秋,你做得對。”
八福晉含淚問:“胤禩,你真的不怪我?”
胤禩睜開眼,眸中晦暗無光,他很累,又想睡了,但還是抬起手,摸了摸妻子的臉頰,說道:“霂秋,守著我,我怕噩夢說胡話,你守著我,別叫人聽見。”
這樣的信賴,是八福晉所珍惜的,用力地點頭答應后,便攙扶丈夫躺下,她就守在床邊,為胤禩揉一揉因高燒而酸痛的身體,哪兒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