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亦是點到即止,不可真正擺起說教的架勢,便將話題轉回自己身上,說道:“我哄了四阿哥高興,是不是該四阿哥替我解憂了。”
“怎么了?”胤禛立時正經起來,說道,“你該一來就說,別叫我耽誤了。”
毓溪這才提起文福晉的托付,她雖心軟,且想攢一個文福晉的人情,可這事兒弄不好,就是要得罪東宮的。
太子興許不在乎女眷瑣事,可太子妃那樣謹慎縝密之人,若懷疑些什么,文福晉往后怕是難有好日子。
胤禛問:“文福晉為何不自己對太子和太子妃提起,母親上京探望,再尋常不過的事,何須遮遮掩掩、偷偷摸摸?”毓溪苦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猜側福晉和宋格格,對我又有多坦誠呢?東宮兩位側福晉,文福晉的家世不如她堂姐,原就因此常遭另一位欺負,她若非顧慮重重,豈能舍近求遠,來托付我照應夫人?”
想起額娘曾叮囑過,后宅之事絕不比朝堂簡單,胤禛自覺說這話,太輕率了。
毓溪笑道:“我和你商量,是覺著連照應夫人這件事,都該多謹慎些,萬一惹怒東宮,那不是我一人的錯,你也怪不得我。“
胤禛知道妻子是玩笑,可事情容不得輕率,他們不能干涉東宮的事,哪怕是外戚家眷。
“最好的法子,還是讓文福晉自己開口,就算被責備壞了規矩,好歹她母親能有人照應,興許還能見上一面。”
“可是文福晉膽小啊,不然仗著太子的寵愛,還能叫她堂姐欺負。”胤禛想了想,問道:“文福晉與太子妃的關系如何?”
毓溪道:“聽宮里傳的話,眼下是她伺候著太子妃安胎,文福晉也對我說過,太子妃進門后,她比從前過得好多了,二人的關系,至少不壞。”
胤禛便說:“不如我們暗中引她母親,去拜訪太子妃的娘家,如此太子妃從自家得到消息,怎么也算不到咱們身上。夫人千里迢迢上京,一定很想見一面女兒,若發現有路可走,必然要試一試,找個人去她所住的客棧傳幾句閑話就成。”
毓溪聽著新鮮,笑道:“這事兒辦得,頗有那話本子里的江湖氣,咱們四阿哥好像個鋤強扶弱的俠士。”
胤禛嗔道:“商量正經的,你又玩笑,我是俠士,你呢,俠女嗎?”
毓溪卻想起什么來,央求道:“我算什么俠女,咱們五公主才是俠女,四阿哥,快勸勸咱們家妹妹,別再送獵物來,我吃不慣,念佟看著也害怕。”
胤禛不禁大笑,說早在皇祖母出行前就已清山,皇祖母怕孫女沒意思,就派人往山里放雞放兔子。
這都要花銀子買,為了不驚動內務府,不讓他們又嘀咕五公主的待遇快趕上東宮,是皇祖母拿體己的銀子,命人私下去辦。
不然這么冷的天,哪來那么多的野雞野兔子供他們吃,溫憲還傻乎乎的,自以為了不得,送去宮里顯擺。
毓溪感慨:“咱們妹妹上輩子,一定做了大好事,這樣的命格,但凡是個男兒,只怕了不得。”
胤禛卻不認同:“若說皇祖母的寵愛,男兒就是胤祺那般,又如何呢?今世的一切,絕非前世的果,是咱們有血有肉自己活出來的。”毓溪眸中一亮,她就知道,胤禛的心胸眼界,遠比她所想的還要寬廣。
胤禛道:“就這么定下了,明日我派人去辦,引著夫人去瓜爾佳氏府上,等驚動了太子妃,文福晉就不得不自己應付。而她不知是我們安排,既不必謝你,也不會怨你。”
雖然這回攢不下人情,但毓溪滿心踏實,軟乎乎地笑著:“原來這就是成家的好,我遇事不決,有人能依靠,咱們怎么不在小時候就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