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急道:“我改了的,我知道什么不好,可、可……”
胤祥說:“我知道你想什么,長輩們不準我們做些什么時,就說我們是孩子,可要求我們懂事守規矩時,又忘了我們還是孩子,不容許我們犯錯。”
這話說到了心里,十四用力點頭:“十三哥,還是你明白我。”
胤祥道:“姐姐猜想你有傷,不讓驚動任何人,皇阿瑪和額娘跟前她會去交代,更知道你臉皮薄,傷在見不得人的地方,只讓我照顧你,怕你被笑話。胤禵,你覺著姐姐容不容許你犯錯?”
十四抿著唇,不知該說什么好。
胤祥問:“等你緩過勁了,愿不愿意去向姐姐賠不是?”
十四的脾氣,向來吃軟不吃硬,被哥哥這一番勸導,爽快地答應下:“我歇會兒就去,哥,你別生氣了,你們不要一天到晚都生我的氣。”
這一邊,溫憲沐浴更衣后,換了干凈的衣袍,被妹妹捂得嚴嚴實實,才來到皇阿瑪和額娘所住的殿閣。
但她沒進門,央求了綠珠去請額娘出來,很快,德妃便匆匆趕來見女兒。
雖說阿哥公主們,這個不讓看,那個不讓碰的,不許宮人們把消息往上傳,但太監宮女可不敢拿腦袋做賭,皇帝和太后跟前,早就得到了消息。
然而長輩們皆有默契,見孩子們自己先收拾安頓好了,便都忍著不干預,本是高高興興出門尋樂,沒的做規矩打罵孩子。
“額娘……”溫憲來時還很平靜,見到母親,忽然就委屈壞了,一下撲進德妃懷里。
“怎么哭了,叫額娘看看,是不是哪兒疼?”德妃溫柔地捧著閨女的臉蛋,其實今日一見面,她就發現姑娘臉上有傷,但這些日子漫山遍野地跑,不磕著碰著才怪,只要人沒事,不愿大驚小怪嚇著孩子。溫憲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有傷痕,生怕連累舜安顏,忙捂著臉說:“額娘,我沒事的,都、都好了……”
德妃笑道:“是呀,咱們公主天仙般的模樣,傷點皮毛也不礙事。”
溫憲心里委屈,又軟乎乎地往額娘懷里鉆。
廊下太冷了,德妃將女兒帶到偏殿取暖,孩子不說,她也不問,母女倆依偎了好一會兒,溫憲才平靜下來。
“額娘,是我沒照顧好胤禵,他是淘氣,可沒能看管好他,是我的錯。”溫憲終于開口了,說道,“我不敢見皇阿瑪,覺得對不起阿瑪和額娘,額娘,您求皇阿瑪不要追究好不好,先讓他們玩兩天,有什么事回宮再說。”
德妃答應:“額娘知道了,明兒你們若還進山,千萬小心些,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事晚些再議。”溫憲心里踏實了,嬌滴滴地伏在母親懷里,說她這些天不知多快活,說她在山里的見聞,炫耀她打來的獵物,還說知道是皇祖母派人放進山的,可進了山就是野的,就是她有本事。
德妃耐心地聽著閨女絮叨,時不時被逗笑,直到外頭天黑了,溫憲餓了,母女倆才分開。
內殿里,皇帝正安靜地看折子,德妃進門后洗了手,自顧吩咐宮人預備晚膳,來回好幾趟,皇帝才放下折子問:“出去半天,回來又忙什么?”
德妃道:“臣妾餓了,皇上不餓嗎?”
玄燁看了眼窗外天色:“這么晚了?”
“是啊,這么晚了。”德妃上前來收拾紙筆,說道,“皇上,已經封印了,哪怕閑一日也不成嗎?”
玄燁則問:“誰找你?”
“您的寶貝疙瘩。”德妃拉著皇帝離開書桌,伺候他洗手,慢慢將閨女來的事都說了。
玄燁不免偏心女兒,生氣道:“十四的性子,還要磨一磨,偏偏這小家伙,吃軟不吃硬,打是打不怕的。”
德妃笑道:“我看他們兄弟姊妹之間,互相心疼、互相嫌棄的,有些話說了比咱們管用,既然這次姑娘要自己處置,皇上,咱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也好不給太后添堵。”
玄燁一臉淡定地說:“方才知道沒缺胳膊沒斷腿,朕就不在乎了,偏你溺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