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心里并不服氣覺禪貴人這樣待她,可她知道胤禩在乎生母,這就和惠妃不一樣,覺禪貴人再如何不待見她,她也要承受著。
香荷上前來打圓場,伺候主子洗了手,見福晉手里拿著荷包,笑問:“福晉這是給主子送禮嗎?”八福晉回過神來,忙雙手奉上,說道:“原該裝在盒子里,大大方方給您送來,可胤禩和媳婦商量,咱們對額娘的心意,不必張揚給外人看,能盡孝就心滿意足了。額娘,這是幾件首飾,是胤禩和媳婦的心意,盼您不嫌棄。”
香荷接過來,當下打開看,金燦燦的手鏈、耳墜,還有翡翠掛珠和玉扳指,她歡喜地說:“主子您看,這首飾可比內務府送來的漂亮多了。”
八福晉說:“額娘若能戴上,叫胤禩瞧見,他就更高興了。”
覺禪貴人看了幾眼,目光又落回八福晉的身上,說道:“你們的心意,我很喜歡,福晉既然認我這個婆婆,容我多說幾句話。今日這身打扮,滿頭的翠玉金簪,美則美矣,可也怕給胤禩和你招惹災禍。”
“可是……”
“其他阿哥福晉,娘家富貴殷實,她們有穿金戴銀的底氣,可你與八阿哥,除了朝廷的俸祿和賞賜,還有什么門路斂財,來撐起這樣的體面?”
八福晉很委屈,低著頭說:“胤禩如今在朝堂當差,自然是有官員孝敬的。”
覺禪貴人道:“說好聽的是孝敬,但凡哪天皇上不高興了,大臣反目了,就是貪污受賄,萬劫不復。”
“額娘?”八福晉嚇得不輕,膝下一軟,跪在了地上,“不會的,胤禩最是清醒冷靜,怎么能做這樣的事?”
覺禪貴人冷然道:“我相信八阿哥清白,可外人不會這么想,瞧見你們兩口子,突然穿金戴銀,通身的富貴氣派,他們就該好奇,你們哪兒來的銀子,這一好奇,沒事也成了有事。”
八福晉慌亂不已,爬起來沖到覺禪貴人的鏡臺前,手忙腳亂地摘下頭上的珠寶首飾,因太過著急,將頭發都扯亂了,十分狼狽。香荷趕來伺候,心疼地說:“福晉別著急,奴婢給您摘,仔細扯疼了。”
覺禪貴人冷眼看著面前的光景,隨著華貴的首飾和衣衫被換下,八福晉的眼神,也越來越黯淡。
“別著急,要沉得住氣,慢慢來。”她走到八福晉身后,伸手搭在孩子的肩上,說道,“胤禩在朝廷長長久久的安穩,能為你換來無窮無盡的富貴榮華,眼下才開了個頭,千萬穩住。”
八福晉紅著眼睛問:“額娘,那我幾時才能像妯娌們一樣,風風光光地見人?”
覺禪貴人說:“你眼下就很風光,你是皇子福晉,天下一等一尊貴的人物,你的氣質神態、舉止談吐都可以讓人仰望。用金銀撐起的體面,誰都能做到,可當繁華褪盡,依舊能在人群中昂首挺立,你和八阿哥才是真正成為了人上人。”
婆媳二人說著話,一旁的香荷卻哭了起來,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覺禪貴人嗔道:“大過節的,你哭什么?”
香荷哽咽道:“奴婢沒想到有一天,您會教福晉為人處世的道理,他們都笑話咱們八阿哥和福晉是沒人教的野孩子。”
“還有這樣的話,莫不是你自己編的?”
“奴婢怎么敢,上回太后回宮,福晉冒著嚴寒進宮接駕,結果怎么著?說咱們福晉不懂規矩沒教養,慣會巴結奉承,什么沒道理的話,都叫他們說盡了。”
八福晉低著頭,委屈地說:“額娘,對不住,我不懂事讓您也受牽連,可那日接駕,我以為妯娌們都來的,我才……”
忽然,門外有宮女稟告,說是八阿哥來了。
八福晉慌忙抹去眼角的淚花,不愿叫胤禩見到自己失態的模樣,覺禪貴人卻道:“來得剛好,方才那些話,我一并對你們說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