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說:“是求你,還有方才那丫頭,我連見都沒見過,你可以嫌棄她,但別往我身上扯,我對你還不好嗎?”
三福晉啐了一口,可心里很得意,揚起長眉說道:“求我什么,先說來聽聽。”
那一晚后,京城接連幾日大雨,本以為能帶來些許清涼,誰知雨過更是酷熱,京城大街上,巡視的差役頂著烈日走上半天,也見不著半個人影。
卻是這樣的日子,一輛馬車停在了四阿哥府的東角門外,陰涼地里值守的小廝迎上來,見是三阿哥府的車駕,忙恭敬地問:“是三阿哥到了嗎?”
車廂里下來體面的婢女,說道:“是我家福晉來了,快去通報。”
三福晉掀起窗簾,見這應話的小廝一臉為難,顯然是因為她沒下拜帖,府里管事不曾知會,照著京城里的規矩,隨意登門很不體面,遇上老練狡猾的奴才,揣摩主子心思,能在這兒就編個故事給攔下。
她冷聲道:“你猶豫什么,自家妯娌串門,難道還要設案焚香來迎我不成,大熱天把我曬在這里悶壞了,你是死是活?”
小廝不敢頂嘴,很快,消息傳進了內院,毓溪正和不能玩水而哭鬧的念佟較勁,自然心情就不怎么好,碰上三福晉這沒頭沒腦地跑來,就更不耐煩了。
青蓮道:“要不說您睡了,奴婢來應付。”
毓溪皺眉道:“沒病沒痛的,大白天睡覺還不能叫醒嗎,她總有話說,沒得叫你受氣。”
“奴婢先把大格格抱去西苑吧,瞧著一時半會兒哄不好,叫三福晉看笑話。”
“念佟在身邊纏我,我還能少搭理她一些,她來準沒好事。”
毓溪說罷,又虎起臉看著哭鬧不止的小閨女,念佟委屈地掉著眼淚,哼哼唧唧就是要玩水。
待三福晉一路抱怨著天氣怎么那么熱,風風火火地進了院子,居然見母女倆在門檻上坐著,小閨女哭得傷心,卻不是被她嫡母按著坐,反倒像是撒潑,而她額娘就隨她一起撒潑。
“哎呀,這是怎么了,大熱天的別哭出病來。”三福晉大聲地嚷嚷著,問毓溪,“她還那么小,你就給她做規矩?”
念佟忽然見外人來,即便三福晉是她的伯母,可平日不常見,年紀小又不懂什么親戚長輩的,只當是陌生人,頓時就收了哭鬧,乖巧地站了起來。
莫說三福晉愣住,毓溪都沒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已經懂得什么是體面,欣喜之余,又不免心疼,這才幾歲的娃娃,話還沒說利索呢。
“嫂嫂屋里坐,外頭那么熱,您怎么來了,若有事,該派人找我去才是。”
“就別說好聽的話,我若真派人來尋你,你必然千百個理由推辭,我們三阿哥府可請不動您四福晉。”
青蓮已打起紗簾,請三福晉進門,毓溪抱起閨女,輕柔地擦去她的眼淚,笑道:“念佟乖,一會兒三伯母走了,額娘帶你去池塘抓小魚兒好不好?”念佟高興起來,沖著自己的奶娘顯擺:“抓魚魚……”
奶娘上前要抱走大格格,被毓溪攔下,她抱著丫頭進門,見三福晉已落座,便大方地問:“要不要命下人再添一缸冰來,您可覺著悶熱?”
其實這屋里,竹簾遮陽、紗簾防蟲,屋子里的兩缸冰融化了一半,正是涼爽舒適的時候,三福晉一進門渾身都清凈了,早已四下打量,知道這家里在外頭雖不張揚,可過日子,也是頂天的富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