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死心塌地擁戴東宮
夏至將至,夜短日長,第一縷晨曦透過窗上鏤花照入毓慶宮寢殿,歪在炕上不知幾時睡著的胤礽,被光亮晃醒。
意識恢復的一瞬,宿醉的頭疼也猛烈襲來,他痛苦地捶了捶腦袋,緩過一陣后,才吃力地坐起。
炕幾上密密匝匝排了十數樽酒壺,每一壺都被喝得底朝天,屋子里亦是散不去的酒氣,只是宿醉之人早已麻木,聞不見這熏天的氣味。
腹下一陣發緊,胤礽想要解手,跌跌撞撞起來,轉過屏風,就愣住了。
太子妃獨自坐在門前,用身體當著殿門,困倦疲乏之人,正睡得深沉。胤礽想起來了,昨夜一杯接一杯的苦酒灌下肚時,妻子就陪在一旁,但她什么也沒說,更不曾阻攔半句,是不是在他醉倒后,妻子就一直守在這里?
他明白,妻子怕的不是被外人進來瞧見自己的模樣,而是怕他,又跑去宮里發瘋。
胤礽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臉頰,太子妃猛然驚醒,呆呆地望著丈夫,眼底更漸漸浮起慌張與不安。
“命他們打水來,我們洗洗,換身干凈衣裳。”
“胤礽,你還好嗎?”
“好不好,也就這樣了……”
胤礽身上虛軟,沒什么力氣,疲憊地坐到了地上,而地磚的冰涼,讓被酒氣腌透的人,感到爽快舒服。
太子妃跟著跪坐下來,伸手摸了摸丈夫的額頭,溫和地說:“午前歇一歇,午后再見大臣吧,好生睡一覺,能養幾分氣色。”
胤礽則似自言自語道:“索額圖是保我,也是試探皇阿瑪,連索額圖都黔驢技窮了,這條道,咱們是走到頭了。”
“胤礽……”
“自昨日起,皇阿瑪便在我腦袋上懸了一把刀,刀何時落下,我這太子就何時從人間消失,我對不起你,我連自己都保不住,我要怎么護你。”
太子妃含淚道:“若是皇阿瑪高瞻遠矚,為你免去外戚之禍呢,胤礽,我們何不積極一些,凡事往好處想。”
胤礽笑了,笑著摸了摸妻子的臉頰:“是不是因為皇阿瑪疼你,讓你誤以為,他也同樣在乎我。”
太子妃道:“你不信我的話也成,可若咱們腦袋上真懸了一把刀,早晚有刀落的那一天,何不在那之前,活得自在瀟灑,好好享受這世間繁華。胤礽,人這輩子,無非一生一死,不論如何,你我死之前,有萬人之上的尊貴,有享不盡的榮華,不白活!”
胤礽已然淚如雨下,抓著妻子的胳膊,不住地顫抖:“他們欺我是沒娘的孩子,他們欺我是沒娘的孩子……”
大清早,胤禛就進宮了,眼下他仍舊在工部當值,而皇帝在暢春園,乾清門下無早朝,他不能在宮里亂逛,就徑直來了工部值房。
小太監們伺候四貝勒茶水,胤禛命他們自行灑掃,不必在跟前,靜靜地整理了些文書,沒多久,八阿哥也來了。
胤禩進門時,猛地見四哥已經在座上,委實有些吃驚,冷靜后上前來行禮問候,胤禛則大方地問:“為何來這么早,有要緊事?”
胤禩道:“昨日索額圖致仕,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大阿哥拉著我去暢春園,在清溪書屋干站了半天,反將自己的事耽誤了。四哥您知道的,年末皇祖母大壽,寧壽宮花園修葺在即,內務府等著拿我的折子去批款子呢。”
胤禛點頭:“這事兒不能耽誤,你趕緊忙,若有難處,隨時與我說。”
胤禩稱是,順嘴就問:“四哥因何來得這樣早,今日不必去暢春園伺候嗎?”
胤禛道:“我等著去見太子,昨日那么大的事,我得陪在太子身邊。”
這話叫胤禩一怔,這是四哥能對他說的話嗎,而這話里的意思是什么呢,正如外頭傳的那樣,正如老九看不起四哥的那樣,四哥是死心塌地擁戴東宮嗎?
剛好小和子回來了,向兩位阿哥行禮后,就對主子說:“太子爺起了,已經傳了早膳,主子您這會子過去合適。”胤禛便起身理了理衣袍,捋著袖子對八阿哥說:“我到毓慶宮走一趟,一會兒回來。”
胤禩先愣了愣,忙道:“是,四哥您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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