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極其恐怖的臉,鼻子附近布滿褶皺,嘴角合不攏,露出一顆顆牙齒,下巴到脖子處,有一條條暗褐色的口子,不是燙傷,是刀傷。
余子航問道,“是不是很惡心?”
“還行……”老林斟酌兩秒,沉聲道,“這個國家的醫美技術應該不差吧?你怎么不去整容?”
余子航扇子遮住半張臉,放下來后,恢復之前的俊朗模樣,道:
“我去整了容,才更加嚴重,那些庸醫,收了我的錢,卻對我不負責任,每次想起來,我就憤怒,那是一刀刀割在臉上的疼痛!”
整容失敗嗎……林顧北忽然有一種想法,表情逐漸震驚,問出:
“你該不會是,主動尋死?”
“哈哈……”余子航一邊向前走一邊繪聲繪色道,“林顧北,所有人都小瞧了你,蘇沐苒是保守的聰明,江輕是不要命的聰明,你是理智的聰明……你猜對了,我是故意喝下那碗有毒的雞湯,故意尋死。”
林顧北一顆心劇烈跳動,背脊一涼,“你……你!”
余子航就是一個瘋子!
他喃喃自語,“大學畢業后,我創業成功,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小康生活,我花了三百萬在整容上。”
“呵……失敗了。”
“我越來越恐怖,出門在外,只能戴口罩,天氣悶熱時,摘下口罩呼吸一會,周圍的人就大驚小怪,說我是鬼。”
“哈哈……我一輩子忘不掉那些嫌棄的眼神,我仿佛一個異類,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連我公司的員工都對我避而遠之。”
話語一頓,余子航審視林顧北。
“你這么帥,不會懂的,我每天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活著……好像就只是為了活著。”
“我這么丑,沒有女生愿意跟我談戀愛,我除了錢,一無所有。”
氛圍壓抑,林顧北想緩解,開口道,“我嚴重懷疑,你在凡爾賽。”
“哈哈……”余子航笑著笑著,情緒低落,“可以的話,我愿意用所有的錢,換一張正常人的臉。”
夜微涼,他自嘲道,“后來,我的兩套房子要拆遷,我知道余子杰在打聽消息,知道他那天邀請我去他家吃飯,目的是什么。”
“他是一個沒有心機,也藏不住事的人,我一眼看穿真相。”
“當我端起那碗毒雞湯時,我在想……死亡也許是一種解脫,那些人都說我是鬼,那我就當一次鬼。”
“還有……我很好奇,偏心了一輩子的父母,在得知我被余子杰害死后,會不會……哪怕對我留下一滴眼淚呢?”
“事實證明,沒有!”
“一滴眼淚都沒有!”
余子航緩緩吐了一口氣,“林顧北,你懂嗎?二胎的家庭,父母永遠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而當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只有犧牲那個最善良,最好欺負,最乖乖巧巧,最不哭不鬧的孩子,才能風平浪靜。”
“哈哈哈哈哈……他們明明自己揣著私心,卻苛求我來大度!”
余子航仰天怒吼,“憑什么!”
滔天的鬼氣爆發,整條街毀于一旦。
幸福公園,演員們瑟瑟發抖,黑色的鬼氣撕裂天空,恐怖至極。
鐘塔穹頂,黑幕悠哉躺著,觀看繁星點點,傾聽鬼的心聲。
余子航發泄一通,收斂鬼氣,嗓音沙啞道,“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他還小,你作為哥哥要讓著他。”
“大的要讓著小的,要照顧好小的,不能欺負小的,被小的欺負只能默默忍受……這個世界真是一點不公平,誰不是第一次當人?”
“十三歲那年,余子杰把滾燙的熱水往我臉上倒,害我毀容,父母沒有第一時間送我去醫院,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
“余子杰的小拇指燙傷了,我趴在地上慘叫,父母對我不管不顧,抱著余子杰去了附近的診所。”
“心灰意冷,莫過于此。”
“事后,我離家出走,我仿佛一條流浪狗,在滿天大雪中留下一個個腳印,我只有15塊5毛……那時候一塊錢可以買兩個饅頭,我硬生生活了十五天……”
“很幸運,我沒有被凍死。”
“很不幸,我沒有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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