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一倒,墜入海里。
也許天見猶憐,也許時來運轉,也許命不該絕,我活了下來。
救我的是一對夫妻。
中年男人約莫四十來歲,中年婦人年紀也差不多。兩人穿著樸素,氣質樸實,屬于那種常年勞作,飽經風霜的人。
“天吶!”中年男人表情浮夸,“真醒了?我以為他熬不過今晚!”
“別亂說。”中年婦人白了丈夫一眼,“人家聽見,心里不舒服。”
中年男子憨厚地撓撓后腦勺,走近床邊,嗓音很粗,問道:
“小伙子,還好嗎?”
我張嘴,發不出聲音,喉嚨火辣辣疼痛,只能用手比劃兩下。
見夫妻倆看不懂,我起身,彎下腰,表達感激。
中年婦人趕忙扶住我,“你這孩子,傷還沒有好,快躺下。”
傷?對了,我被周陽一槍射中心臟。
不……他最后,偏移了槍口。
呵……可憐我嗎?還是手抖?
或許……他認為把我丟海里,必死無疑。
我絞盡腦汁想了一會,自嘲:我還真是既單純又好騙。
權利與欲望,果然會讓一個人迷失本心。
呼……我暗嘆一口氣,在“落魄山寨”的六年,經歷太多,內心早已麻木。
我想了三天,最終決定留在“漁村”,遠離城市的喧囂與斗爭。
我是一名孤兒,無牽無掛,曾經的雄心壯志也漸漸磨滅。
中年夫妻欣然接受了我。
他們半輩子無兒無女,似乎把我當成了兒子。
我沒說什么,只是傷好后,幫著中年男人出海捕魚,辛勤勞動。
三年后,我三十四歲,夫妻倆非要給我介紹一個相親對象。
女方是“漁村”的人,今年二十四歲,比我小了十歲,是一個不會打扮,滿手老繭,每天埋頭干活的姑娘。
我挺不好意思的,主要自己年紀太大了,三年來也沒什么錢。
出乎預料,姑娘落落大方,直白說喜歡我,不要彩禮,結婚后一起努力把日子過好就行。
那一刻,我承認心動了,想想后半輩子,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陪伴身旁,也不錯。
一個月后我們結婚了,“漁村”總共三十七戶人家,每家都給我們送了許多東西。
這里的人,淳樸又善良。
結婚半年,某天夜晚,一艘船靠近“漁村”,那是一群自稱“古老尋寶人”的海賊,對村子洗劫一空,見人就殺。
我是一個懂浪漫的男人。
當晚帶著妻子在上山看繁星,逃過一劫。
第二天一早,我們回村,三十七戶人家無一生還,我大聲痛哭。
我和妻子安葬了所有村民,“漁村”肯定不能待了。
我第二次踏上圣人國的首都。
那年我快三十五歲,牽著妻子的手站在繁華的大廈下,發誓:
我程野一定要闖出一方天地!
從0到1是一個艱難的過程,我們住在廉價出租屋里,天天喝稀飯吃咸菜。
我很愧疚,竟然讓一個女人陪我吃苦,陪我在外打拼。
她才二十五歲,樣貌清秀,本應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夜深人靜,我會一個人坐在樓道里哭。
生活的壓力太大,職場上的勾心斗角,比“落魄山寨”還要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