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河抓住李謫仙的手臂,仔細打量著后者蒼白的面頰。
她貝齒緊咬,眸里戾氣翻涌。
“泰坦!該死!”
李謫仙愣住怔,旋即了然。
原來雪清河是為泰坦之事而來。
“我沒事。”
李謫仙說著,坐到檀木椅上,望向雪清河。
“今日之事……”
“讓我更看清了實力的分量。”
“因為泰坦夠強,所以輸了賭注,也能肆意嘲諷,揚長而去。”
夜色濃稠如墨。
天幕似被神明潑灑了墨汁,不見半點星光。
今夜。
非出門良宵。
李謫仙拿起清泉酒壺,仰頭飲了一口。
胸膛那隱隱的鈍痛又淡去一分。
雪清河唇瓣緊抿,看著李謫仙的眸里滿是心疼。
“李謫仙……”
“你想報仇嗎?”
李謫仙拭去唇邊酒漬。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更何況……”
他平淡語氣里蘊含的殺機,驚得頭頂梅花零落兩朵。
“何須十年?”
“兩年之內,我一定殺了泰坦。”
只要是李謫仙說的話。
雪清河就信。
只是……
她等不及。
她非君子,難容君子之量。
傷害了李謫仙的人,哪怕多逍遙一刻,都令她恨意如沸,輾轉難眠。
就如那趙無極,此刻也是筋骨寸斷,在煎熬中苦候李謫仙的裁決。
“我派人去了力之一族。”
“嗯?!”
李謫仙抬眼望去。
夜色勾勒著雪清河的身影,幾縷發絲在微風中輕揚。
她右手無意識地撫著左手手腕,纖薄素白的睡袍襯得身姿頎長。
在墻邊嵌著的光明石光暈下,那張秀美面頰恍惚透出幾分千仞雪的影子。
“你……你這般看我作甚?”
雪清河被李謫仙看得發慌,語氣帶了幾分嗔怪。
好不容易醞釀的肅殺之意。
都被攪散了。
李謫仙笑道
“兄弟,你有一點香。”
雪清河倏地睜大了眼,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上粉紅,耳尖也燙得厲害。
心慌意亂下。
她幾乎是撲上前。
羞惱地在李謫仙肩頭輕捶了兩下。
“你……你胡說什么呢!”
她語速飛快,掩飾那份慌亂。
“我是說……我派人去了力之一族!”
“泰坦……會給他留口氣,你要不要……親自去一趟?”
李謫仙劍眉微挑,隨即起身。
“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君子雪恥,旦夕必償。
夜風裹挾著涼意,黑云沉沉壓頂,星辰盡掩。
今夜不宜出門。
但宜殺人。
“獨孤博,你好狠!”
泰坦臉色慘白中泛著鐵青,腳步虛浮,劇毒已深。
他虎目赤紅,溢滿悲愴與滔天恨意,死死盯著從毒霧中緩步走出的瘦削老者。
“力之一族……全族上下近千條性命……”
“你……你竟真下得了滅族絕戶的毒手啊……”
獨孤博漠然掃過泰坦那張因悲慟而扭曲的臉。
“你忘了老夫的名號了。”
“泰坦,拿出今日睥睨小輩時的威風。”
“你能欺凌劍酒,老夫為何不能欺你?”
嘔——
泰坦嘔出一大口鮮血。
血液濺落在地,發出“滋滋”聲響。
“獨孤博!”
“你……你給我死!”
泰坦榨干最后一絲氣力,召喚出武魂真身。
二十米高的大力猩猩拔地而起,渾身覆蓋著鋼針般的粗硬長毛,肌肉如連綿山包般高高賁起。
猩紅獸瞳兇光四射,半米長的獠牙森然外齜,散發著仿佛能生撕巨龍的恐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