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說你太聰明了,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
果戈理最后停在了大門前,他推開鐵門,門后面的房間被暖橙色的燈光照亮,就像露天陽臺那樣收盡蜜糖色的光線。里面坐著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青年——陀思。
聽到門聲響動,陀思不為所動地繼續翻頁看書,果戈理讓了一條道讓我進房間里面,隨后他把門給關上了。
“我帶他過來了。”
陀思聽到聲音,才從書里面挪開視線,朝著我的方向看來:“早上好,綾小路君。”
果戈理走到一邊的長柜上開始泡茶,我覷了他一眼后,直面對上陀思。當初在京都之行,我也不認為他真的那么容易受困,束手就擒。
“別來無恙?”
我現在這副模樣,我也不知道該說恙還是無恙。
“看起來是想要和我做個交易的。”
陀思擺出好好先生的模樣說道:“欺負小貓和欺負可愛的幼童,這都是會激起民憤的。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站著聊不方便,要不要坐一下?”
我才剛有所反應,他直接伸出手把我舉起來,放在一旁的沙發椅里面。那椅子很柔軟,我一下子陷進了里面。陀思似乎樂于見到我這種窘迫,一臉愜意地坐在我對面的矮桌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單手撐著下巴看我。
“你的手太小了。”
我知道。
和江戶川亂步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把我的手當作年糕團一樣,捏著玩。
“你現在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陀思邊說邊從果戈理那邊取來了一杯茶。那杯茶并不是給他自己的,而是遞給了我:“這是俄羅斯茶,加了檸檬片和砂糖。有機會你可以試試加了果醬的紅茶,這會是一個新世界。”
但我靠目測,可以發現我的手是到不了陀思遞給我的位置,于是我干脆面無表情地說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就好了。你們現在是背著福地櫻癡來與我合作的吧?”
“準確來說,我們是按照計劃來和你交朋友的。”陀思說道。
果戈理繼續接著陀思的話,糾正說道:“是我,不是我們。”
“威逼利誘都不一定能夠撬開你的嘴巴,所以來了一個曲線救國,想從你的嘴巴里面撬出那本書的下落和你所知道的使用方法。”陀思拍著手說道,“可是,如你所見,對于你這種戒心很重的人,要獲得你的信任其實很難的。于是我們干脆換種方法。”
“談生意?”
買賣關系是比合作關系更容易獲得彼此信任的模式。
“是的。我喜歡聰明人,一點就通。”
“你們要書的下落,但你又能給我什么?”
陀思說道:“你不在外界的三天,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從和果戈理聊天的過程中,我就大概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么事情。
因為果戈理的背刺,坂口安吾倒下,大部分人的想法便會被引導成這是刻意拍下來的影像。這個時候,只要抹黑我的存在,就可以把事件壓下來。而如何抹黑我,獵犬可能會想到另立新案,把我放在恐怖分子上處理就好了。但是那天,果戈理說一切都如計劃進行的時候,我立刻回了一句「福地櫻癡這都算到了嗎?」
我本質上是不想要劇本發生這種延長線,但就像天氣一樣,總是很難把控預測,所以如何因勢利導便是我該做的。
我有九成的把握肯定,過來的異能特務科成員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這次行動的目的和背景。
但是我這話說出來之后,就變成了果戈理是由福地櫻癡派過來殺坂口安吾滅口的,連他們自己突然控制不了身體(實際是被咒靈影響)也有了新的解釋——福地櫻癡獵犬那本的異能者控制的。他們目的是要滅舉報者和處理者的口。
異能特務科他們的處境就變成了——他們撞見了國家級丑聞,恐怕下場和坂口安吾那樣。迫于形勢,他們也想會想和長官匯報情況,尋求保護。畢竟對方是軍事長官,他們是籍籍無名的公務員。而種田山頭火想壓下來的事情,一下子從兩個人知道,變成多個人知道,接下來的保密工作就會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