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算是,不太討厭這種意料之外
果戈里盡可能地帶著我避開能接觸到新聞雜志的地方。
這里面的考慮很明顯,如果我就是通緝犯的話,在兜售相關信息的場所,我將會是非常容易被目擊的靶子。但是反過來一件事,如果,我并不是全國通緝犯呢?那說明了陀思和果戈里正在有隱瞞我。
也許現在全國通緝犯并不是我,而是森鷗外呢?
會發生這些變化的原因,只要在于我對事件的把控。雖然我把自己設為事件的中心,但是我并不想出風頭,博人注目,這樣對我成為一個普通人毫無助益。我不希望日后我走在路上,會被人一手指出來,這不是在數年前把遠東英雄拉下歷史舞臺的少年嗎?感覺這會讓我想要搬出這個國家居住。
這就本末倒置了。
我做那么多事情,不是為了讓我不能在日本住不下去。
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真的得上場。這個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有人為我出面。我想來想去,只想到森鷗外了。畢竟,我之前我從他身上拿了太多的東西,是時候我應該回饋他了。另外,在那么多人里面,我認為他也是和當年事件聯系最緊密的,最適合當做我的擋箭牌。
我自然能猜到森鷗外是不會愿意乖乖配合的。
就我以前和森鷗外合作過的經歷,他是那種不會輕易吃虧的人。如果說好聽一點的話,他是那種精致的利己主義和理性人。如果我和他坐在談判桌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用心理戰術把我安置在弱勢地位,以便從我身上榨取最多的利益。
這種人一般來說,除非特殊必要,其實最好還是不要經常和對方談生意比較好。一點好處都不愿意給別人的人,若是愿意賣人情給你的話,一定要非常注意和小心。
于是,我選擇的合作對象是太宰治。
太宰是我目前為止認識的所有人中手段最靈活,也不會輕易給我添事情的人。最重要的是,我手上有他最在意的人——「織田作之助」。我不確定現在還能不能稱之為「人」,但可以說是一種「存在」。在這一點上,他比折原臨也更適合成為合作者。
我當時提出要把森鷗外塑造成英雄的時候,太宰治說森鷗外不一定會感謝我,而且強扭的瓜不甜。
我自然有想到這方面,所以打算「先斬后奏」。
我們需要把森鷗外關起來幾天,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才把人給放出來。
如何做到這一點?
首先就要把森鷗外周圍的人支開。
比如說利用與謝野晶子的聲音作為魚餌。
我觀察過,與謝野的性格和愛麗絲的性格有相似處,作為森鷗外的異能具象化,愛麗絲的外設條件都是依靠森鷗外的想法而來,如果這一切不僅僅只是推測的話,森鷗外本身對與謝野晶子這種性格的人還是有一定的偏好,更別說對方還擁有絕無僅有的治愈系異能。
成功挑釁的話,根據森鷗外的性格,他一定會派人去抓捕。當然前面只是推測,所以要想實現這一步,一定得成功挑釁森鷗外。另外這個抓森鷗外的陷阱的成功之處還在于他們對武裝偵探社的武力的信任。他因為不想要別人知道當年戰時的秘密,所以也不會讓干部來動手。與此同時,拜中島敦所賜,港口黑手黨知道,僅僅只是黑蜥蜴出動還不夠,最好是直屬游擊隊全員上。
于是在聲東擊西下,森鷗外應該是入網了。
然而,我也該想到,雖然合作方是太宰治,但是加上一個無風不起浪的折原臨也,哪怕事情就算可以很順利,也一定會橫生枝節。
比如說,我是沒有想到森鷗外現在躺在冰冷的鐵板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也想過,要是真的掛了,那就只能成為緬懷的英雄了。按照預想的,效果可能會打了一些折扣,但是也許死后的人反而更有影響力,更起到一鳴驚人的效果。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這個可能性。
并不是完全等于0。
只要好好操作的話。
……
陪同我在外的果戈里似乎很在意我的默不作聲:“為什么不說話?”
“我擔心你連我說話的聲音也要錄下來,回去分析,那太累了。”我瞟了一眼他收集的東西之后,說道,“要是我連店名都是刻意選的,你不是很累嗎?”
果戈里歪了一下頭,說道:“被你說得我好像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一旦想到防患于未然,總是不小心就會多慮了。”
“我也有這個問題。”
這算是壞習慣吧。
我容易思考太多無用的東西,做一些無用功。
我才說完,果戈里便朝著我的方向笑了一下,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你總算說說你的事情了。”果戈里解釋他笑的原因。
“所以,你覺得我很好笑?”
果戈里擺手說道:“我當然是覺得心情愉快才會笑。如果我覺得你好笑,不就同樣是在笑我自己嗎?剛才你才說我們有同樣的習慣。我至于做出這么傻的事情嗎?”
“……”
“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我平靜地說道:“我只是認為,世界無奇不有。”